快感、如今却成了他唯一能想到的“体面”归宿的凶器,成了他绝望深渊中唯一能抓住的幻影。
阴影里,木拉提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掩饰。那张被风沙刻蚀、被岁月和仇恨打磨得如同岩石般的脸上,没有任何属于奴仆的卑微。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如同荒漠寒夜里最孤寂、最冷的星辰,直直地迎上阿古柏那双只剩下恐惧深渊的眼睛。
他动了。
没有之前的佝偻和迟缓,步伐沉稳而无声,像一头终于从漫长蛰伏中苏醒、锁定猎物的雪豹。
他再次双手捧着那把乌木鞘的弯刀,一步一步,从阴影走向光与暗的交界,走向那个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抖如筛糠的庞大身影。
整个混乱的厅堂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止键。
奔逃的侍女仆役、门外越来越近的厮杀声、甚至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和尘土,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
世界的中心,只剩下那个捧着刀、一步步走近的沉默身影,和他对面那个被无边恐惧吞噬、等待着最终审判的肥胖暴君。
距离,在无声中缩短。
木拉提在阿古柏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他微微躬身,如同无数次献上这柄凶器时一样。
双手平稳地将弯刀递出,刀柄向前,刀鞘向后。乌木鞘在摇曳的烛火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大人,”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没有一丝波澜,“您的刀。”
阿古柏的视线已经完全被这把刀攫住。他看也没看木拉提的脸,布满汗水和油光的胖脸上肌肉剧烈抽搐着。
他几乎是抢一般伸出那双肥厚、颤抖的手,猛地抓住了乌木刀鞘和刀柄的连接处。
那动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癫狂,仿佛抓住的不是一把刀,而是通往解脱的唯一道路。
就在阿古柏的手指接触到冰冷刀鞘的瞬间,木拉提动了!
那不是递刀的动作,而是蓄积了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的仇恨、隐忍和力量的终极爆发!
他递出的双手猛地向下一沉,同时闪电般松开刀鞘,右手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越过阿古柏抓握的手背,死死扣住了刀柄末端!
左手则在同一刹那,如同铁钳般狠狠攥住了阿古柏握住刀鞘前端的肥厚手腕!
力量!巨大的、非人的力量从木拉提看似瘦削的身体里汹涌而出!
“嗤啦——!”
一声刺耳的金铁摩擦声骤然撕裂了死寂!
狭长、淬厉的刀身,带着积蓄了五年的冰冷杀意和复仇的烈焰,在木拉提右手的全力抽拔和阿古柏左手腕被巨力锁死的双重作用下,如同挣脱束缚的恶龙,瞬间脱离了刀鞘的禁锢!
刀光乍现!
那光芒,冰冷、迅疾、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在昏暗的厅堂里划出一道短暂却足以冻结灵魂的寒芒!
阿古柏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惊呼。
他浑浊的瞳孔在刀光映照下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里面清晰地倒映出木拉提那张近在咫尺、如同复仇死神般的冰冷面孔。
那一瞬间,他似乎认出了这双眼睛——那双五年前在乌鲁木齐血泊中死死盯着他的、属于那个绝望少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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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比死亡本身更深刻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
时间,在刀锋出鞘的瞬间,被无限拉长、凝固。
木拉提的右手,握着那柄父亲鲜血浸染过的弯刀刀柄,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抽刀的动作行云流水,与下一个动作完美衔接。
他的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骤然释放,借着拔刀的冲势和全身拧转的力量,手臂带动刀锋,划出一个简洁、致命、毫无花哨的弧线!
目标,阿古柏那毫无防备、布满汗水与褶皱的粗壮脖颈!
刀锋切入皮肉的感觉,冰冷而滞涩。先是皮肤坚韧的抵抗,随即是皮下脂肪的滑腻,接着是坚韧肌肉纤维被强行撕裂的顿挫感,最后是软骨和坚硬颈椎骨被切断时那令人牙酸的轻微“咔嚓”声。
没有惨叫。
只有一声短促到几乎听不见的、仿佛气管被瞬间切断的“嗬…”的气音,从阿古柏张大的嘴巴里漏出。
他的身体猛地僵直,像一尊被瞬间冻结的蜡像。那双刚刚还充满极致恐惧和荒谬感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