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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渊下的生灵

在西湘所流传的类似娃娃鱼吃人的说法里,毫无例外地都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那就是这些能吃掉人或者其他类动物的不明生物,最后的踪迹都是去了水里。而这个水,也都是乡人嘴里存着厚绿色的深潭或者深渊。

即便度娘说,娃娃鱼几乎是天生的青光眼或近视,主要通过嗅觉和触觉来感知外界信息,鱼类、甲壳类、两栖类及小型节肢动物是他们的主食,它的身材体型也很难搬动超过它自重的猎物。所以,《山海经》以来,鲵更多的是被人食,而不是食人。

至于民间传说中的娃娃鱼上岸食人,估计是传说中的以讹传讹,背上了黑锅。在陈俊的印象里,倒是有一种生物与娃娃鱼长的很像,有点符合口口相传的传说。

从江河分布来看,江南多湖泊,沟壑纵横,山林密布,涉水的生灵也就多在长江流域。长江流域,盛产鼍龙。《吴时外国传》曰:鳄鱼大者长二三丈,有四足,似守宫,常吞食人。

唐代韩愈被贬到潮州做刺史时,发现江中有很多吃人的鳄鱼,成为当地一害。韩愈忧心忡忡:鳄鱼不除,必定后患无穷。

于是韩愈下令准备祭品,决定亲自去江边设坛祭鳄。

传说韩愈在摆好祭品后,对着江水大声喊道:“鳄鱼!鳄鱼!韩某来这里做官,为的是能造福一方百姓。你们却在这里兴风作浪,现在限你们在三天之内,带同族类出海,时间可以宽限到五天,甚至七天。如果七天还不走,绝对严处。”

从此,潮州再也没有发生过鳄鱼吃人的事情了。韩愈的《祭鳄鱼文》也成了古代“鳄患”中最著名的一个故事。到了现代,广东某地发掘的鳄鱼化石,因与现有的各类鳄种有着差异,作为新物种认定为“中华韩愈鳄”。

《独异志·附录》里讲了一个很神奇的故事。

说是当时有一个名叫李鹬人,在候补多年后终于得到了朝廷的任职,让他到邵州去当刺史。李鹬从京城出发后一路南下,路过洞庭湖的时候,估计是遇到了暴雨或者什么天气之类的,被耽搁了行程。然后就在洞庭湖边盘桓了几天,这一盘桓却不得了了。

书上简单地提了句李鹬被一只鼍压制到洞庭湖。想来这个李鹬应该是好道一类的人物,就像观音禅院的金池长老一般,为求长生不惜与黑熊精他们交往。在洞庭湖盘桓的时候,李鹬结识了在湖里修行的江鼍,这一人一鼍的交往倒底是怎么回事,外人都不是很清楚。

后来,有一个道行颇深的道士路过邵州,官府里的人在宴请道士的时候,道士发现在任的刺史居然露出了妖气,于是就设计擒拿了他。结果一盘问,结果,这位在邵州任了几年的刺史居然是江鼍变的。后来,在官府的帮助下,道士将江鼍带到洞庭湖,救回了李鹬。

人归人,妖归妖。岳州刺史张说把这桩事原原本本的上奏到朝廷,并重新派人护送李鹬到邵州上任。至于李鹬和江鼍后来怎么样了,书里没有记载。

再后来,吴承恩在写《西游记》的时候就明显借鉴了这个故事,而且还进行了升级和优化。譬如前面说的金池长老和黑熊精的交往,估计就是将洞庭湖替换成了黑风洞。然后就是乌鸡国的国王,因为文殊菩萨临凡点化他的时候,没有认识到文殊菩萨的用意,用一条绳子把文殊菩萨困在御水河中泡了三天三夜。结果在如来佛祖得知此事后,下令将乌鸡国王推入井中浸泡三年,执行这一命令的也是一只修行的动物——文殊菩萨的青毛狮子。

现在想来,书里的江鼍和青毛狮子都差不多,虽然鸠占鹊巢,却也没有任何强烈的私人欲望,或者可能还“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如果不是道士发现,江鼍的官可能继续当的妥妥的,乌鸡国王不托梦,大圣也可能发现不了这里有什么猫腻。

至于洞庭湖里的那只江鼍,老吴同志明显还是有点偏爱。所以在《西游记》里鼍洁的身世还是比较凄惨的。首先是父亲泾河龙王私改雨点数违反了天条被魏征处斩后,泾河龙王的爱人无处安身,只好带着最小的儿子鼍洁投奔西海龙王,暂且安身。

身为舅父的西海龙王看着自己妹妹妹夫一家遭受这么大的劫难,心里也不是滋味。有心相帮吧,但鼍洁同学在丧父之后的敏感和逆反又让西海龙王为难,从米箩箩跳到糠箩箩里,换谁谁心里都不会舒服。虽说鼍洁不是自己的孩子,但妹妹那里还是不能丢了面子,毕竟,自己和妹妹的血脉是一致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西海龙王拿小鼍龙没辙,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揠到自家妹妹病故以后,西海龙王嘴上说“着他居黑水河养性,待成名,别迁调用”,其实心底里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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