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洛峰这句“认同”给堵了回去,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工厂的规矩,当然要遵守。国家的财产,一针一线都不能侵占。这一点,我的思想觉悟,绝对不比您低。”
秦洛峰的语气,诚恳得像是在做思想汇报。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那双原本平静的眸子,陡然变得锐利而澄澈,仿佛能洞穿人心!
“但是,李副厂长,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x\d·w¨x.t^x,t¨.`c?o-m,规矩,是为什么而存在的?”
不等李爱民回答,秦洛峰便自问自答,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响彻整个车间!
“规矩的存在,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生产!是为了保障我们工厂,能又快又好地完成国家下达的各项任务!是为了让我们工人阶级,能用我们的双手,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这,才是规矩的根本!”
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与激情,瞬间就抓住了在场所有工人的心!
“今天,我,技术攻关小组组长,秦洛峰,为了解决生产难题,来到了三号车间。在这里,我协助胡主任,解决了军工任务‘023号偏心轴’的热处理开裂问题,挽救了最后一批特种钢材,保证了我们厂的军工任务能够按时交付!”
他伸手指着旁边那根起死回生的偏心轴,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
“胡主任为了支持我们攻关小组后续的工作,本着‘增产节约,变废为宝’的精神,将一台早已报废、在台账上只值五块钱废铁的砂轮机,调拨给我们小组使用。请问,这叫侵吞国家财产吗?不!这是为了让这五块钱的废铁,在未来能创造出五百块,五千块,甚至五万块的价值!”
秦洛峰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逼视着脸色开始变化的李爱民!
“现在,我想问您,李副厂长!在您的眼中,是一项即将失败的军工任务,和一批即将报废的战略物资重要,还是一台躺在角落里生锈的,价值五块钱的废铁重要?”
“在您的眼中,是想尽一切办法、打破常规去完成生产任务的‘贡献’重要,还是抱着几条陈旧的、完全可以灵活处理的‘流程’重要?”
“您今天,是来抓一个‘不守规矩’的功臣,还是来为一个即将攻克的技术难题,设置障碍的?”
“或者说……您对我们攻关小组,协助三号车间完成军工任务这件事,本身,就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一套酣畅淋漓的组合拳,拳拳到肉,招招攻心!
秦洛峰根本不跟李爱民纠缠于“流程”的对错,而是直接将整件事的性质,从“违反流程”,拔高到了“贡献与规矩,哪个更重要”的,政治路线问题!
最后一问,更是如同最毒的蝎尾,锋利的毒刺直指李爱民的动机!
你是不是对“完成军工任务”这件事有意见?
这问题,谁敢接?
谁接,谁死!
李爱民那张肥胖的脸,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最后变得毫无血色。
额头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浸湿了他那本就稀疏的头发。
他张着嘴,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口才,在秦洛峰这套天衣无缝的逻辑闭环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他能说什么?
说那台废铁比军工任务重要?
说死板的流程比生产贡献重要?
说他就是看秦洛峰不顺眼,故意来找茬?
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明天就会有无数顶“破坏军工生产”、“阻碍技术革新”的大帽子扣在他头上!
整个三号车间,雅雀无声。
所有的工人,包括胡猛和王敬山,都用一种看神明般的眼神看着秦洛峰。
他们从未想过,一番话,竟然能说得如此波澜壮阔,如此解气!
这哪里是在吵架,这分明是在上思想政治课啊!
秦洛峰看着脸色变幻不定,已然处于崩溃边缘的李爱民,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份盖着鲜红印章的任命文件。
他没有展开,只是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地弹了弹,发出一声轻响,那声音,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李爱民的心上。
“李副厂长,忘了告诉您。”
秦洛峰的语气,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但每个字,都像一块冰,砸在李爱民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上,“我们这个‘技术攻关小组’,是杨厂长亲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