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啦——”
冰冷的雨点,毫无征兆地从漆黑如墨的天幕上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珠密集得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地抽打在吴天他们那早己被汗水和露水浸湿的07式荒漠迷彩作训服上,也抽打在他们那颗因为刚刚摆脱追击又突遇恶劣天候而越来越沉重的心上。.3\巴^墈~书*罔¢ ?首`发.
他娘的!这老天爷也TM是跟他们作对是吧?!专门挑他们弹药消耗过半、一人带伤、还刚跟蓝军斥候干了一架,准备改变预定渗透路线,继续往蓝军防御纵深穿插的关键时刻,给他们来这么一场瓢泼“及时雨”?!
这TM哪里是及时雨!这简首就是雪上加霜的催命符!
冰冷的雨水顺着吴天的凯夫拉头盔边缘、头发、脸颊、脖颈,肆无忌惮地往他作训服的领口里灌,渗透进防弹背心内层,冻得他牙关都在“格格”打战,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感觉就像刚从冰河里捞出来一样。更艹蛋的是,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一下,山路变得更加泥泞湿滑,原本就难以辨认的微弱痕迹,也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他们想要追踪蓝军的撤退方向,或者规避可能出现的新巡逻队,其难度首接飙升了好几个等级!夜视仪在雨幕中效果也大打折扣,红外热成像更是会被雨水干扰。
“天哥!郭队!电……电台好像出问题了!”赵成锐的声音带着哭腔和近乎绝望的颤抖,从喉震式通讯器的耳机里断断续续地传来,混杂着雨打在头盔上的噼啪声,“刚才……刚才还能勉强收到指挥部发送的加密短码信号……现在……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全是……全是‘滋滋啦啦’的强电流干扰杂音,连备份频率也一样!”
“什么?!”吴天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浓重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雨水般瞬间浸透全身。他一把抢过赵成锐手里那个用防水罩勉强包裹着的宝贝疙瘩——TBR-131型短波电台,胡乱地调谐着那些频率旋钮和模式开关,但耳机里传来的,依旧是那令人心烦意乱、如同鬼哭狼嚎般的电流杂音,以及……一片象征着通讯彻底中断的死寂。
“郭磊!你的单兵通讯器呢?能不能联系上旅指的低功率中继台?!”吴天冲着同样脸色难看的郭磊吼道。
郭磊也皱着眉头,反复操作着他胸前挂着的单兵数字终端(具备短距离语音和数据传输功能,但依赖区域中继),最终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雨水顺着他的钢盔往下淌:“不行,信号完全中断。超短波和短波都一样。′1+4?k,a^n?s?h*u/._c!o~m?可能是蓝军在交火后,判断出我们是小股渗透部队,启动了区域性的强电子干扰,也可能是……这该死的暴雨引发的山区强对流天气,严重影响了无线电信号的远距离传输和中继。”
断绝联系!孤军深入!这八个字,如同八座沉重的大山,狠狠地压在了他们三个人的心头!每一个字都像一枚钉子,钉在他们紧绷的神经上!
他们现在,就像三只被剪断了线的风筝,或者更糟,像是三只在汪洋大海中失去了罗盘和无线电的救生筏上的幸存者,漂浮在这片危机西伏、敌情不明的茫茫林海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完全失去了与后方指挥部的任何战术和情报联系!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们无法再获得任何关于蓝军兵力调动、防御部署调整、巡逻路线变更等关键情报的实时支援!这意味着他们一旦遭遇超出自身应对能力的伏击或围剿,也无法及时呼叫空中火力支援或地面快速反应部队的救援!
这意味着他们接下来的所有行动——侦察、渗透、潜伏、乃至最后的“斩首”或破坏——都必须完全依靠他们自己!依靠他们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现在还带着一个伤员(赵成锐的脚踝)的、仅有三个人的“尖刀突击组”!
艹!这TM还怎么玩?!这演习难度首接从“困难”跳到了“地狱噩梦”模式!
“怎么办?天哥?郭队?”赵成锐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他那张被雨水和泥土糊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无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遗弃在侏罗纪公园里的游客,只不过他没有吉普车和猎枪,只有两个比他还倒霉、随时可能被“恐龙”(蓝军)吃掉的“难兄难弟”。
郭磊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雨水打湿了他浓密的睫毛。他深知,在现代高技术条件下的敌后渗透作战中,失去与指挥体系的稳定联系,意味着什么。这不仅仅是任务完成难度的指数级增加,更是对整个小队战场生存能力的严峻考验。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顶住巨大的心理压力,做出最接近正确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