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那道歪歪扭扭、墨点四溅、力透绢帛的“八百里加急”圣旨,如同长了翅膀的火炭,几乎是滚烫地飞出了临安行宫。¢微`趣^小!说? \免!费.阅-读¨负责传旨的内侍捧着那封沉甸甸(物理上和心理上都是)的圣旨,带着一队精锐禁军,马蹄声碎,踏着泥泞官道,疯了一般朝着岳飞所在的通泰方向绝尘而去。
消息像长了腿,几乎同时就溜进了秦桧的耳朵里。
“枢密使?!”
秦桧在自己那间陈设雅致、熏香袅袅的书房里,听到心腹低声禀报时,手一抖,刚端起的汝窑天青釉茶盏“当啷”一声磕在了紫檀木的案几上,溅出几滴滚烫的茶水。他素来沉稳白净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化为深沉的阴霾。
“岳飞?那个才二十七岁的武夫?一步登天,直升枢密使?”秦桧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浓的荒谬感,“陛下…陛下这失心疯,怕是病入膏肓了!”他猛地站起身,在铺着柔软波斯地毯的书房里焦躁地踱了两步。不行!绝不能让一个毫无根基、锐气逼人的年轻武将,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爬到帝国军事权力的顶峰!这不仅会彻底打乱他苦心孤诣谋划的“议和”大局,更会成为一个巨大的、不可控的变数!
“更衣!”秦桧断然下令,眼神变得锐利而阴沉,“立刻入宫面圣!”
他必须阻止!不惜一切代价!
当秦桧再次踏入那座气氛依旧有些诡异的偏殿时,刘禅正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步,像个被关在笼子里的躁动熊罴。/鸿¨特^小·说+网* -免+费^阅`读+他脸上交织着兴奋、期待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虑,嘴里还念念有词:“鹏举…鹏举…快来吧…相父…朕这次保证不拖后腿…”那光滑的下巴随着他的嘟囔一颤一颤。
“臣秦桧,叩见陛下!”秦桧深吸一口气,撩袍跪倒,姿态恭谨无比,声音也调整得恰到好处,充满了老臣的忧国忧民。
刘禅脚步一顿,转过头,看见又是这个“黄皓二号”,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耐烦地摆摆手:“起来起来!秦爱卿又有何事?朕忙着等岳将军呢!”
秦桧站起身,目光飞快地在刘禅脸上扫过,捕捉到那份毫不掩饰的急切和狂热。他心中一沉,脸上却堆砌起十二万分的恳切与担忧,躬身道:“陛下,臣闻陛下欲召岳飞入京,并…并欲超擢其为枢密使?”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刘禅的反应。
“对啊!”刘禅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知音(?),叉着腰,挺起他那并不宽阔的胸膛,“朕的岳将军!天降神将!枢密使怎么了?朕还嫌官小呢!”那口气,仿佛枢密院正使的位置是菜市场里的大白菜。
秦桧被他这理所当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语气噎了一下,强忍着翻涌的怒气,语气变得更加语重心长,甚至带上了一丝“痛心疾首”:
“陛下!万万不可啊!”他向前一步,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枢密使乃国之重器,掌天下兵柄,非德高望重、功勋卓著、深孚众望之元勋宿将不可轻授!那岳飞…”他刻意加重了语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子,“年方廿七!不过一介行伍出身,资历浅薄,名望轻微!骤登此位,何以服众?朝野上下,必生非议!此非恩宠,实乃害之啊陛下!望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他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情真意切,标准的官僚劝谏模板,配上他那忧国忧民的表演,足以打动任何一个稍微清醒点的皇帝。!l~a\n^l^a*n`x^s...c!o+m~
可惜,他面对的是刘禅。一个脑子里只有“相父2.0”和“火锅后勤保障”的刘禅。
“资历浅薄?名望轻微?”刘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叉着腰的手放了下来,瞪圆了眼睛看着秦桧,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白痴,“秦爱卿,你读过史书没?甘罗!知道甘罗不?”
秦桧一愣,下意识回答:“甘罗…十二岁为秦相…”
“对啊!”刘禅猛地一拍手,声音洪亮,震得殿内嗡嗡响,“人家十二岁就当宰相了!比岳将军还小一半呢!照样干得风生水起!朕的岳将军,今年都廿七了!这叫年轻?这叫老成了!比甘罗老成多了!”他越说越觉得自己逻辑满分,无比顺畅,还得意地扬了扬光滑的下巴,“再说朕的相父…呃,诸葛丞相,出山辅佐先帝时,也不过廿七、八岁年纪!照样打得曹贼屁滚尿流!怎么,秦爱卿是觉得甘罗行,诸葛相父行,就朕的岳将军不行?你是看不起甘罗?还是看不起朕的相父?!”
这一连串的反问,如同连珠炮,夹杂着“甘罗”、“诸葛相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