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日,寒风凛冽
早春的晨雾在梧桐树光秃秃的梢织就薄纱,我裹紧脖颈上的围巾和身上的毛衣外套站在了颜冬学校教学楼前的台阶上,可刺骨的寒气还是从西服袖口处钻了进来,就连毛衣针脚间的缝隙也都浸满了凉意。′e/z`k.s\w′.+o′r_g\
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8点55分”,距家长会开始还有35分钟。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停片刻,终究没点开颜冬的置顶聊天框,转而朝迎面走来的一个女生扬起礼貌的微笑。
“同学,请问高三补习班怎么走?”
“啊,是,是叫我么?”
马尾辫的女生像被踩到尾巴的兔子般弹跳半步,五三习题册的封皮在怀里发出窸窣响动,圆溜溜的眼睛同样也是慌慌张张地左右游移着。
由于是头一次来颜冬的学校,我确实是不知道颜冬的班级该怎么走,于是就在路上拦了一个看起来就很好说话的女生。
只不过对方似乎有点腼腆,就连说话的时候也有点磕磕绊绊的。
难道是我表现得不够友善么?
“我是来参加家长会的,看同学你应该是高三的学生,能麻烦告诉我高三补习班怎么去么?”
“不,不麻烦,我正好顺路带你去吧。”
“谢谢了。”
“应,应该的。”女生腼腆地扬了一下嘴唇,露出了这个年纪女生应有的温婉笑容,凑近甚至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让我也忍不住跟着勾起了嘴角。
看样子她应该是个挺刻苦的好学生吧,毕竟她的右手指节到现在还泛着熬夜刷题的青白,怀中习题册的边角也被翻卷出了毛边。
颜冬所念的这所高中还挺气派的,是当地的一所重点中学,坏处就是对头一次来这里的人挺不友好的,如果没有这位女生带路的话,我估计一个人得绕很久吧。
“对了,姐姐要去几班?”
“姐?”这个有些突然的称呼让我脚步不由得微顿。
噢,对了,在她眼里我这副打扮确实像是一个刚迈入社会的女生来着,不过我还是想指出她这句话里有两个显而易见的错误。~d¢i.y-i,k¨a*n~s\h~u-.+c′o+m?
首先我是男生不是女生,过去现在将来都是如此,其次高四学生的年纪应该和我这个大一学生一样吧,怎么感觉辈分莫名其妙高了一辈。
“不,不好意思,擅自这么叫了。”或许是见我表情不对一直没说话,她有些慌乱地摆了摆手,马尾辫在颈后甩出急促的弧线,看样子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没事,该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刚刚在想事情来着。嗯……我记得应该是7班。”
“好巧诶,我也是7班的!”她的眼睛倏地亮起来,像是有人往玻璃杯里投进了一颗薄荷糖,“我叫李念可,姐姐叫我可可就行啦。”
“嗯,我叫林玧夏。”
“那我叫你夏姐怎么样?”
“嗯……”略微迟疑了一下,我还是露出了一贯的温和笑容,“当然可以啦,可可。”
这个身上有着淡淡栀子花香名的女生名叫李念可,她说话时总爱用手指绞着校服下摆,像是要把每一个音节都揉进棉质布料里一样,该说不说确实挺可爱的。
当我们穿过教学楼背后爬满常春藤的回廊时,她忽然转身,刘海下透出的目光让我想起了雨天躲在信箱后的幼猫。
“对啦,夏姐是班上谁的家人呀?”
按理来说她问的这个问题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需要犹豫,只不过在听到“家人”两个字的时候我实在是不想开口提颜冬的名字。
跟他能处成家人那简直就是对“家人”两个字的侮辱。
“颜冬。”
“是……颜冬哥哥?”李念可的瞳孔猛地收缩,习题册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可姐姐姓林呀,难道说……”忽然想到了什么的她突然捂住嘴,耳尖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是……是恋人么?”
“……”
被这句有如五雷轰顶般的惊人推断震得我差点又咳嗽出声,护着受伤未愈的咽喉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用跟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看向了李念可。/k·s′j?x-s!w·.^c!o/m?
完全想不通这种荒唐至极的结论到底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很遗憾我只是他的监护人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少女的叹息轻得像飘落的粉笔灰,耳尖却依旧红得能滴出血珠。
她弯腰捡习题册时,我无意间瞥见她后颈碎发间若隐若现的创可贴——大概是伏案太久被衣领磨破了皮肤。
这让我不由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