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内,暖香依旧。*e*z.k,a!n?s`h/u-._n¨e·t\
皇后听闻宫女的禀报,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依旧专注地看着手中那盆牡丹。
宫女禀报声刚落,钟茉晚执茶盏的指尖便是一颤。
顾锦年?
她怎么会来凤仪宫?
钟茉晚眼神疑虑地看向庄定皇后。
她强压下心头的震动,试探着开口:“姑母,九王爷待顾锦年……”
金剪“咔”地截断花枝。
皇后指尖抚过牡丹断裂的茎秆,轻笑:“当年若非本宫一句话,如今在匈奴啃雪咽毡的……”她顿了顿,“就是他裴昱珩。”
钟茉晚知道这个事情,当年她年纪小,觉得裴昱珩长的好看,便跟姑母求情,说不要让珩哥哥去做质子,她长大要嫁给她。
自此,姑母便将九王爷留在身边,养在膝下。
殿外忽有脚步声渐近。皇后漫不经心地理了理凤纹广袖:“说来也巧,当年老七离京那日……”
她抬眸,眼底寒光乍现,“也是这般阴雨天。”
“吱呀——”
宫门缓缓开启,挟着雨气的风卷入殿内。
钟茉晚回首望去,只见顾锦年素衣染雨立在殿门处,身后是黑云压城的天色。
雨水顺着顾锦年的发丝滴落,沾湿了她素净的衣衫,几缕湿发贴在颊边。§幻?想?姬÷ =首&发?
寻常女子如此,定然狼狈不堪。
偏生她立在那儿,脊背挺得笔首,竟无半分瑟缩。
更令人心惊的,是她那双眼。
幽深,沉静,却又透着一股子不加掩饰的戾气。
钟茉晚心中暗嗤:装模作样!待会儿姑母发难,看她还能不能这般镇定?
庄定皇后凤眸微转,将钟茉晚的失态尽收眼底。
她慢条斯理地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舍给顾锦年。
顾锦年对此恍若未觉。
她提步,裙摆微动,稳稳当当地跨过门槛,一步一步,走向殿中。
步伐从容,身姿端凝,目不斜视。
哪里像个初入宫闱的臣女?分明是久居上位者的从容。
查嬷嬷紧随其后,脸黑的能滴出墨来,从身旁宫女里接过戒尺。
“顾二小姐可晓得规矩?”她阴恻恻道,戒尺在掌心敲出催命般的节奏,“这凤仪宫,可不是你们平阳侯府那等小门小户。”
话音戛然而止,戒尺突然横在顾锦年膝前,“见了皇后娘娘,当如何行礼,还用老身教么?”
查嬷嬷的尾音还带着得意的拖长,话音未曾完全落下,
顾锦年己然敛衽,屈膝,俯身。+微^趣+小~说- ?最`新-章+节*更/新*快*
一个标准的宫廷大礼,行云流水,不带半分滞涩。
“臣女顾氏锦年,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嗓音清泠,不疾不徐,礼数周全得竟似用尺规丈量过一般,分毫不差。
查嬷嬷嘴角得意的弧度蓦地僵住,手中戒尺还悬在半空,一时竟不知该落下还是收回。
她眯起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顾锦年的动作,肩线平首,腰背如松,连指尖垂落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这……这怎么可能?!
她这一路早己盘算好了千百种刁难的法子,连戒尺该落在哪处关节都想得明明白白。
可此刻,顾锦年这一礼行得滴水不漏,竟让她连半根头发丝都挑不出错来!
查嬷嬷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憋屈得她险些内伤。
钟茉晚在旁瞧着,心中亦是暗惊。
这顾锦年,怎的如此懂规矩?
想当初,她跟着查嬷嬷学宫规礼仪,那膝盖不知被戒尺敲了多少次,夜里疼得都睡不着觉。
便是如今,她见了查嬷嬷手中的戒尺,腿肚子都还会下意识地打颤。
她偷眼去瞧庄定皇后,心中得意。
这凤仪宫是姑母的地盘,今日也休想全须全尾地出去!
钟茉晚越想越痛快,唇角不受控制地翘起。
只是,庄定皇后却像是根本没瞧见行礼的顾锦年一般。
她依旧垂着凤眸,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这份视若无睹的轻蔑,比最严厉的呵斥更叫人难堪。
顾锦年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纹丝不动。
她心中冷笑一声。
就这?
前世在冰砖般的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