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是那几位府邸离丞相府近的官员,更是揉着惺忪睡眼,脚步虚浮,恨不得立刻回府补觉。
丞相钟峦走在队列前方,脸色铁青,袖中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都有些发白。
一夜未眠,又在朝堂上被暗讽,他胸中郁气翻涌,却无处发泄,只觉胸口窒闷,连呼吸都带着火气。
裴昱珩依旧慢悠悠地走在人群后方,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顾锦年这丫头,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不过,他喜欢。
天光己然大亮,金色的晨曦洒在朱红色的宫墙上,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晕。
宫门外,各家轿马早己候着,车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低声闲谈,见官员们陆续出来,连忙打起精神迎上前去。
忽然,一阵清脆稚嫩的童谣声随风飘了过来:
“小才女,心肠歹,夜半推爹湖里栽!”
“丞相府,势滔天,捂人嘴巴封人言!”
“大姑娘,赶出门,二姑娘,无人问!”
“杀人偿命天在看,官官相护丧天良!”
几个七八岁的小童,手里攥着刚买的芝麻饽饽,一边啃着,一边蹦蹦跳跳地唱着,声音清亮,传得老远。
刚走出宫门的官员们纷纷驻足,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这小才女所指何人?
满京城谁人不晓钟府二小姐钟茉晚?五岁能诗,七岁善画,素有上京第一才女之称。
这童谣编排得实在刁钻,既朗朗上口又暗藏杀机。怕是不出半日,便能传遍整个京城!
钟峦刚一脚踏出宫门,便听到了这刺耳的歌谣。
钟峦身形猛地一僵,那张本就难看的脸瞬间气得由青转紫,再由紫转黑,最后绿得像要滴出水来!
“放肆!”一声暴喝,钟峦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攥住个垂髫小童的手腕,竟将那孩子生生提离地面半尺。
那孩子吓得“哇”的一声哭出来,手里的饽饽也掉在了地上。
钟峦目眦欲裂,额角青筋暴起,厉声喝问:“说!是谁指使你们?!”
那孩子哭得抽抽噎噎:“呜……没、没人教……街上……街上的哥哥姐姐们……都、都在唱……”
“是啊!”另一个孩子壮着胆子附和,小脸却己吓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