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锁乍开寒气涌,金灯未灭腐香浓。\x~x`s-c~m¢s/.?c·o¨m?
貂裘岂懂战壕雪,一怒能教硕鼠恫。
暗门开启的瞬间,裹着香水味的热浪扑面而来,与通道里的刺骨寒风撞出可见的雾气。马林科夫的手电筒光束划过石壁,苔藓覆盖的砖缝间嵌着鎏金的花纹——那是19世纪贵族私宅的遗迹,此刻却成了蛀虫们的巢穴。《天鹅湖》的乐声从螺旋楼梯下方飘来,留声机的唱针偶尔卡顿,像醉汉的脚步在大理石台阶上磕绊。
“倒数十秒。”我贴着石壁低语,手指捏住齿轮徽章的毛剌,刺痛从指尖传到心脏。马林科夫的报数混着远处电路切换的“咔嗒”声,当数到“三”时,下方突然陷入绝对黑暗,留声机的乐声戛然而止,只剩女高音的尾音在穹顶下飘成破碎的丝絮。
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的刹那,我看见二十级台阶下的旋转门正在晃动,门缝里漏出的烛光将雕花门框映成血色。当先冲下台阶时,皮靴在大理石上打滑,手按在墙壁的浮雕上,触感温润如活人肌肤——那是用前线本该浇筑工事的石膏雕成的仙女像,裙摆褶皱里还粘着未擦净的金粉。
旋转门被撞开的瞬间,宴会厅的景象像幅腐坏的油画在眼前铺展:水晶吊灯虽己熄灭,但百十来支牛油蜡烛仍在银制烛台上燃烧,蜡油顺着巴洛克风格的烛台滴落,在铺着波斯地毯的地面凝成琥珀色的泪。十二张圆桌旁坐着盛装的男男女女,燕尾服与晚礼服的绸缎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有人举着半杯香槟定格在半空,有人正用银叉去叉盘子里的烤火鸡,油脂滴在桌布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斯大林……斯大林同志?”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个戴单片眼镜的瘦子,他胸前的勋章在烛光下闪着贼光——那是本应授予列宁格勒保卫者的红星勋章。他的手在桌布下摸索,我看见燕尾服口袋里鼓起的轮廓,立刻扣动了配枪保险。
“都别动!”马林科夫的喊声惊飞了穹顶下栖息的麻雀——不知这些生灵如何穿过封锁线,此刻正扑棱着翅膀撞向彩绘天花板,那里画着丰收女神捧着麦穗,而墙角的酒柜里,成排的香槟瓶却用麦穗图案的锡纸包裹。我的光束扫过餐桌,银盘里的鱼子酱堆成小山,旁边放着从英国援助物资里截流的红茶罐,标签上的“列宁格勒专用”字样被粗暴划掉。`r¨c!y·x`s\.?c/o?m?
一个涂着猩红指甲油的女人突然尖叫,她身上的貂皮大衣滑落,露出里面绣着鸢尾花的丝绸衬裙——在莫斯科市民用德军降落伞改冬装的时节,这件大衣足够换二十辆T-34的履带。“把灯点上!”她对着角落的侍从怒吼,却没注意到侍从手里的托盘上,摆着六盒未开封的美国香烟,盒盖上的星条旗在幽暗中格外刺眼。
我踏碎脚边的香槟瓶,气泡混着碎玻璃在地毯上流淌,像极了前线士兵冻裂的伤口。当光束扫过主席台时,看见戈洛瓦廖夫正躲在天鹅绒幕布后,他胸前的元帅星徽挂反了,圆滚滚的肚皮在烛光下泛着青灰,活像只被翻过来的甲虫。“拖出来。”我冲马林科夫点头,后者的枪口己经对准了胖子颤抖的双手。
幕布被扯开的瞬间,戈洛瓦廖夫扑通跪下,膝盖压碎了地上的雪茄——那是古巴产的“蒙特克里斯托”,我在贝利亚的办公室见过这种烟盒,边角烫着代表特权的金箔。“斯大林同志,这是误会!”他的双下巴在地板上蹭出油印,“我们在研究战时文化动员……”
“研究怎么用军粮喂天鹅?”我踢开他脚边的银质冰桶,里面的香槟瓶标签上印着“1940年敖德萨”,正是德军占领克里米亚的前一年。冰桶翻倒时,冻得发青的苹果滚向角落,撞上堆成小山的罐头——“列宁格勒守军补给”的红色封条被撕得歪歪斜斜,露出里面的午餐肉。
宴会厅深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两名士兵从储藏室冲出来,怀里抱着成捆的丝绸——那是准备给演员做戏服的,此刻却散发着浓重的樟脑味,盖过了远处飘来的硝烟。我顺着血迹斑斑的走廊走去,靴底粘住了掉落的珍珠项链,每颗珍珠都能换一个士兵的棉袜。
储藏室的铁门半开着,里面的景象让呼吸骤停:整面墙的货架上,罐头、巧克力、葡萄酒码放得比军火库的炮弹还整齐。最顶层的木箱敞着盖,露出成沓的外汇券和瑞士手表,金属表链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其中一块的表盘上,时针永远停在“1941年6月22日”——德国入侵的那天。
“贝利亚,”我转身时,看见那个总带着阴鸷笑容的男人正站在阴影里,他的手电筒光束刻意避开货架,“这些罐头的编号,和你上周签字发往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