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芜看着自己的身子越陷越深,只以为自己今天怕是要死在这儿了。
就在这时,水面忽然泛起剧烈的浪花,一道身影冲入视线。
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男人漆黑的眼眸闪耀如星空,玺长宴!
不等凌芜反应过来,她的腰带被人揪住,整个人被带入一个宽大的怀中。
再次睁眼,她人已经回到岸上。
“他居然敢这么对你?”玺长宴眼底藏着隐忍的怒意。
凌芜不明白,明明她只是一个伺候他的奴婢,怎么还能让他动这么大的怒?
“本王问你话,你哑巴了?”玺长宴星眸死死盯着凌芜,水珠顺着他额前碎发滴落,整张脸看上去极具蛊惑。
可凌芜倒也不会被他那张脸蛊惑,毕竟觊觎玺长宴美色的女人不计其数,能活下来的却不多。
她还没有活得不耐烦。
“我没事。”凌芜小声道。
“你死了不要紧,但本王不想损失一个称心的仆婢,所以……”他眼神阴狠,却感觉衣袖被人轻轻拽了拽。
玺长宴冷眸微沉,见凌芜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水润的眼眸像只受惊的小鹿:“别让他们知道,求你!”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在云安三年,是靠着给玺长宴为奴为婢才活下来的。
这是她……仅存的一点尊严。
此刻谢彤很快赶了过来:“殿下……多谢殿下舍命救下凌芜!”
谢彤在看见玺长宴的那一刻,也有些愣住了,她刚想从玺长宴手中接过凌芜,却见玺长宴已经打横抱起了凌芜。
谢彤张了张口,整个人惊呆在了原地。
“让朝轩昱来行宫见本王!”他冷冷撂下这句话,便抱着凌芜扬长而去。
谢彤被玺长宴的气势吓住,不敢再继续跟上去,可又不放心凌芜一个人被带走。
朝轩昱……没错,荣王方才说要见世子!
谢彤急忙转身去找朝轩昱。
西山行宫距离湖泊不远,朝轩昱一行人得了消息便立刻赶来。
玺长宴坐在廊檐下的太师椅上,手中慢条斯理地把玩着一把金色匕刃。
他缓缓勾唇,笑得邪肆:“朝轩昱!你搅扰了本王的游湖雅兴,你说该当何罪?”
朝轩昱微微拧眉:“微臣不知殿下此话何意?”
玺长宴起身,缓步走到朝轩昱对面,手中的匕刃轻轻搁在朝轩昱的脖子上:“你可是……将人丢下了水?”
朝轩昱身后的朝轩铭见状面色微沉:“殿下……”
不等他开口,宋窈儿先忍不住冲了上来:“殿下误会了!那被丢下水的人不是别人,是承安侯府的世子妃,此乃侯府家事,绝不是有意要冒犯殿下的!”
此刻凌芜静静地坐在窗棂前,一张苍白的小脸没有任何情绪显露,只是听着门外发生的一切。
“本王问你话了?”玺长宴的匕刃不紧不慢地搁在了宋窈儿的脖子上。
宋窈儿吓得当场脸色煞白。
“殿下!”朝轩昱和朝轩铭几乎异口同声地开口。
“殿下息怒!窈儿她不知礼数,微臣代为致歉。”朝轩昱小心翼翼地将宋窈儿拉到了他的身后,生怕荣王一个不高兴真在宋窈儿脖子上来一刀。
荣王玺长宴生性狂躁,嗜血杀伐,这在三年前全京城便达成了共识。
一直沉默的姚玉颍也急忙开口道:“殿下,今日是尚书府设宴,世子夫妇纵有不是,也请殿下看在尚书府的面子上饶恕!”
朝轩铭也随即道:“殿下,就算是不看在尚书府的面子上,也总该顾及宫里的姚贵妃!”
玺长宴眸光一动,眼神变得凛冽:“拿姚贵妃来压本王?”
他和姚贵妃当年的事,朝轩铭不是不知道。他却在这个时候将姚贵妃搬出来,很难不让玺长宴多想?
朝轩铭却是不卑不亢:“微臣别无他意,微臣皆是一心为殿下着想。”
尚书府如日中天,又和侯府联姻在即,若是同时得罪了尚书府和侯府,对荣王显然不利。
朝轩铭所想,玺长宴又如何不知?
可他压根不在意这些,他做事全凭心意,若事事都左顾右盼,三年前他便不会犯下那桩事,以至至今还背负着残暴的名声。
“口口声声为了尚书府和侯府的脸面,世子推人下水时,好像也未曾顾及这些,那时怎的无人劝说?是都成哑巴了吗?”
屋内的凌芜闻言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明知朝轩铭早就不止一次放弃过她,可亲眼见证他的前后两副面孔时,却依旧令她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