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要退回去!退回桑家!”
她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我娘!嫁妆单子都是我娘一手操办的!她知道哪些是我的心头好!等东西退回桑府,我就去找机会悄悄见我娘,她一定会私下偷偷把值钱的给我弄出来!只要拿到一点点,我们就宽裕了!就能熬过去,等你伤好了去考试!”
廖陵奚浑浊的眼睛也瞬间被这巨大的希望点亮了:“对!对!雯茵你说得对!姚家是书香门第,最重脸面!绝不会白占一个丫鬟的嫁妆!退了!肯定退回去了!”
他激动地搓着手,“快了!等东西退回桑府,就是咱们翻身的时候!”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甚至还有些寒气。
桑雯茵和廖陵奚就鬼鬼祟祟出现在了桑府外面那条相对僻静的巷子口。
他们不敢靠得太近,更不敢出现在桑府正门那条繁华的大街上,只敢缩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
墙角脏污,还有昨夜宵小留下的便溺痕迹。
两人全然不顾形象,忍着恶臭,眼巴巴地盯着远处桑府那尊贵的朱漆大门,以及运送货物常用的那个偏门。
日头从东边爬到中天,再从头顶偏西。
守了半天,桑府大门紧闭,偏门偶有采办小厮出入,搬些米面蔬果,抬些木炭柴薪进去,进进出出都是寻常杂物。
金银箱子?妆奁礼盒?象征桑府排场的华贵物品?
影子都没见一个。
一天,两天,三天……
连着七八日,他们天天来此蹲守。
春寒料峭,冷风嗖嗖地刮进巷子。桑雯茵裹着单薄的旧棉袄,手脚冻得冰凉发僵。
廖陵奚也冻得脸色发青,不住吸鼻子,那份文人的矜持早就冻没了,只剩下狼狈。
那扇偏门,却始终没有吐出任何他们渴望的东西。
“怎么回事?难道姚家真那么不要脸?连一个丫鬟的嫁妆都吞了?”桑雯茵又气又急,嘴唇都冻得发紫。
廖陵奚也焦躁起来,在原地跺着脚驱寒:“不应该啊。书香门第……颜面……”他自己也开始动摇。
难道姚家看嫁妆太丰厚,干脆厚着脸皮吃了哑巴亏?那他的金榜题名路怎么办?这苦日子还要熬多久?
又熬过寒冷冻骨的一天,日头惨淡地挂在西天,暮色开始四合。
廖陵奚心情比这暮色还要沉,满脑子都是灰暗的念头,步履沉重地往栖身的小破院方向走,想抄个近路,拐进了一条短窄昏暗的小巷。
巷子里堆着不少杂物,更添几分阴森。
刚走到巷子中间。
呼啦!
一个大麻袋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瞬间将毫无防备的廖陵奚整个人套了个严严实实。
“谁?!唔……”廖陵奚惊恐的喊声被闷在袋子里。
紧接着,七八条黑影从巷子两边的杂物堆和拐角处窜了出来,都是些衣衫褴褛的乞丐!
“动手!”不知谁吼了一声。
粗重的棍棒、坚硬的拳头、裹着烂泥的破鞋底,如同雨点般疯狂地朝地上的麻袋招呼过去!
砰!砰!咚!
“呃啊——!”
“饶命!好汉饶命啊!!”廖陵奚的求饶声被撕心裂肺的痛呼取代。
乞丐们下手极有分寸,专挑腿上和腰上这些肉厚不容易打死的地方打,但力道却是十足十的狠辣,显然是要打狠、打残!
混乱中,不知哪个乞丐的手探进麻袋,在痛苦蜷缩的廖陵奚身上快速摸索几下,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眼中一亮,迅速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