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余一穷总是很虚弱的样子,没有了平时的吊儿郎当,说话也都缓慢而沉稳。
这样子的余一穷让月牙儿有种别样的陌生感。
余一穷的眼睛依然睁不开,月牙儿隐约通过那条半眯的细缝可以看到他的下眼睑还有一些血渍,与上眼睑一线之隔,差一点就要黏在一起。
这样看起来当真是有点恐怖。
好在余一穷眉目硬朗,不修边幅的外表上大致一看还有点仙风道骨的意味,就算没有眼睛更添了几分温润感,整个人浑身上下的气质看起来比平日里柔和多了。
月牙儿拿着余一穷的钱袋,捏在手心里晃了晃,声音清脆悦耳。
这铜板的声音跟碎银的声音果真不同,放在一起还是碎银的声音更为动听。
月牙儿从袋子里捞出一块碎银,指尖轻轻的摩挲了一下。
由于这个房子里压根就不存在‘房屋主人’,又不能还给余一穷漏出破绽,他给的碎银子也只有自己收下了。
月牙儿自己也有个荷包,荷包上绣了一条鲤鱼,是她出嫁时后妈给她的,她一直没舍得扔。她把碎银放进自己的荷包里,这才准备将钱袋子还给余一穷。
站在门口踌躇半晌儿,这才将手轻轻的覆上门。
连敲了三声,里面都没有人应答,隐约传来几声细细的咳嗽声。
“道长、一穷道长!”月牙儿轻声唤了几声,原本决定没有人搭理自己的话就离开,屋子里的人却开口说话了。
“进来——”余一穷低声道,声音听起来还有点虚弱。
月牙儿将门推开,就看到余一穷躺在床上,脸蛋微仰,寻着声源处张望。
他用手撑着床面,坐立起来,一气呵成,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月牙儿却眼尖的看到余一穷撑着床面坐起来的时候手臂微微颤抖,似乎有点支撑不住。
“什么事?”余一穷淡淡的开口,也许是眼睛看不到的缘故,他的感情似乎都更加淡然了,完全没有平时调侃的意味。
月牙儿有些紧张他的身体,他的脸色看起来极为的不好,这才过了一两日,脸已经消瘦了不少。
“我、我来还你的钱袋。”
月牙儿把手递给余一穷,对方的手茫然地抬起,在空气中胡乱摸索着。月牙儿抿了抿唇,将钱袋递到他的手上。
余一穷接过袋子依然在摸索,似乎要将它的没一寸都记入脑海里。
月牙儿于心不忍,实在是看不下去余一穷这个样子,平日里那个吊儿郎当 、嬉戏爱玩的道长变成这个样子,不自禁有些为他痛心。
“道长,你没事吧。”她紧张的开口,心里为他担忧得面色都有点不好。
余一穷身子微顿,手撑在床面上,然后又慢慢的躺了下去,手慢悠悠的抚上棉被,盖在身上。
“没事。”他就只说了一句,就没有发出声音了。泛白脱皮的嘴唇却看得出来并不是他表面上说的那样。
月牙儿也不知道道长究竟走出来没有。
“道长。”她睫羽微颤,抬眸看向躺在船上面色木然的余一穷,“婷婷是你妹妹吧。”
她冷不丁的开口,殷红的唇瓣光泽而水润。余一穷不答,他也不再问,就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等着对方给自己答案。
他眼睛就这样闭合,身体也保持着不动,这样一看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是睡着了,什么时候又是醒着的。
但是月牙儿却清楚的知道,这次他一定没有睡,一定是保持着清醒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一穷的手指才微微动了动,他歪了歪头,较为困难的翻了个身面对着月牙儿。
“嗯——”他缓缓地开口,有些闷闷的。
纤薄的的唇瓣微张,脸上却露出从未有过的柔情,“她叫余婷婷,还有个姐姐叫余晚晚,也是我的妹妹。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爹娘也格外痛爱我们……”
他突然的开口,脸上逐渐洋溢起笑容,似乎能遇见他们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他开始慢慢诉说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鼻腔不知道什么时候涌上来酸涩感,声音也逐渐带着股哭腔,听不清晰。
“那……她们为什么会离开你呢?”
也许是这句话问得不恰当,戳中了余一穷的心事,他微张的嘴唇就这样张着,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格外的炙热,发不出声音。
他的眉头突然皱紧,嘴巴都抿成一条直线了。
月牙儿察觉到他心情复杂地变化,觉得还是不要让他再回答这个问题了,万一刺激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