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石子扎的。”

他早不受伤晚不受伤，偏偏在这次受伤，与他的醉酒几乎同时发生，这让她不自作多情也难。

她忍不住地怀疑，会不会是自己令他精神恍惚，才会那么不小心。

“啊？你们下河游野泳了？”

“嗯，那里水很好，很舒服。”

叶澜初有许多话，沸腾开水里的水泡一般地，咕嘟嘟接二连三冒出来——马上就十月了已经很凉了啊郊外只会气温更低怎么还在野外游泳，野外游泳不安全这次就算了好歹你们那么多水性好的男生一起以后可不能这样，你是周五还是周六受的伤啊回来有没有打破伤风，还有……

可这些话当面聊很体己，只用短信交流就，既低效又别扭。

叶澜初看着手机，叹了口气，编辑了一条“要不要我给你送饭”，然后又一字一字删除，最终退出短信界面。

又不是没人给他打饭，她以什么身份去送饭呢？

女朋友还差不多……

脚被石头扎伤，生活固然不便，却也算不上什么大伤大病，如果是小姐妹，去探望就很自然，但他是她关系暧昧的蓝颜，特意跑去男生宿舍看他，就显得小题大做，也是女朋友以外的人不太适合去做的。

於是就又回到了那个问题。

她……能跨出那一步吗？

没有徐霈阳一起吃饭的日子，叶澜初要么自己吃饭，要么跟女同学一起。她忽然意识到如果与徐霈阳就此渐行渐远，似乎也没什么影响了，穆思君或许还未死心，但俩人算是已经撕破脸，他也是自尊心极强的人，要他再像以前那样来缠着她，可能性已然不大。

也就是说，客观上徐霈阳也已完成使命，到了可以功成身退的时候。

那也就说明她的问题已然解决。

可是为什么心里萧萧索索，竟似比这北京城还要早还要快地，入秋？

傍晚时走在校园里，广播里往往在播放音乐，有心事的人最容易将歌词听进去，哪怕是她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听。

那天在播《夜的诗人》时，叶澜初就被击中了一般的，停在那里。

如果那时候我没有爱你，不知道现在人会在哪里，有什么际遇；

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失去你，不知道现在我们在哪里，有什么心情。

徐霈阳喝醉后在电话里说，他是为了大学能够重新和她同校，才那么拼命地努力。

所以这歌词，唱的是他吧。

但后面的字字句句，她又觉得分明是唱给自己的。

如果不是被你爱过，不知道电影里的美丽剧情，会不会不容易相信。爱情故事里的对白都熟悉得让自己心惊，而此刻，想念让落单人心情变成了夜里的诗人，耳边一阵风都像那个人的低语。

这样几乎互不见面丶短信也无法敞开聊痛快的日子过了一周多，就要放国庆长假了。

“几乎”互不见面，是因为他们到底还是见过一次，在一起上的那门地球物理公选课上。

那天叶澜初还特意晚到了一点，是她去主动坐在徐霈阳身边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没了信心，若换成她先到他后到，他可还一定会坐到她身边来？

她也失去了那份笃定，他身边留着的空位，到底是巧合，还是他特意留给她的呢？就算他是特意留给她，到底是他想要跟她坐在一起，还是因为本就说好他陪她上这门课，出於责任与守诺，他必须这么做？

除了叶澜初刚坐下来时问了问徐霈阳受伤的情况，课堂上俩人的交流少了很多，但若解释成刚好俩人都专心致志，似乎也无不可。

而这门课下课时间并不连着饭点，所以上完后俩人就各自散去，也没一起吃饭。

彼时徐霈阳走路还有点瘸，但也只能自己支撑着慢慢走，叶澜初不便去贴身搀扶他。

一周之后再到周三，徐霈阳受伤已有十天。

应该是考虑到大家的时间，招新结束后还没组织过活动的诗社发出通知，后天，周五晚上，国庆假期开始前，诗社将举行餐话会——不叫茶话会，因为也可以喝茶但不止喝茶，反正就一起吃饭吧，顺便聊诗。

叶澜初收到通知的第一反应就是：徐霈阳的脚怎么样了？他能去参加吗？

之前他有告诉过她这几天都是坐同学的自行车去上课的，那么现在……

与他同在诗社又说得上是同学丶而且可以骑自行车带他的，就只有一个穆思君，他总不会让穆思君带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