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谀奉承,汇报着今日的“进账”。
“彪爷,这批私盐的利润,比上个月又多了两成!您真是运筹帷幄,财源广进啊!”
“哈哈哈!”张彪得意地大笑,一巴掌拍在歌姬的翘臀上,
“什么运筹帷幄,不过是把那些不长眼的泥腿子再往下踩一踩罢了。”
“在这嘉陵城码头,我张彪就是天!”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青布长衫,身形挺拔的中年人从楼梯口走上来。
他面容儒雅,与这里的乌烟瘴气格格不入。
正是张彪的副手,刘三。
“彪爷。”刘三躬身行礼,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张彪斜睨了他一眼,鼻子“哼”了一声,懒洋洋地问道:“什么事?”
“又是你那些‘优化流程’的屁话?老子赚钱赚得好好的,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
“不是,”刘三依旧低着头,
“东城几家粮铺的船到了,按照规矩,抽成三成。”
“但他们说今年收成不好,想求彪爷宽限,只抽两成。”
“放他娘的屁!”张彪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矮桌,酒水菜肴洒了一地,
“老子的规矩就是铁律!敢跟老子讨价还价?”
“告诉他们,再多说一句废话,明天开始抽四成!让他们连裤子都当掉!”
“可是彪爷,这几家粮铺一向与我们合作紧密,如此逼迫,怕是会……”
“会什么?”张彪猛地站起身,走到刘三面前,
用蒲扇般的大手拍打着他的脸颊,力道不重,侮辱性却极强。
“刘三,你读过几天书,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别忘了,你这条命,都是老子从江里捞上来的。”
“让你当副手,是让你当我的狗,不是让你来替那些贱民求情的!”
“给我滚下去,按我说的办!办不好,你那份‘抽成’也别想要了!”
周围的亲信发出一阵哄笑。
刘三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抬起头,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怒意,只是平静地应道:“是,彪爷,我明白了。”
说完,他缓缓退下,自始至终,腰都微微弯着。
在他转身的瞬间,没有人看到,他
回到自己位于望江楼一层的简陋房间,刘三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淫声浪语。
他走到水盆边,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着被张彪拍过的脸颊,仿佛要洗掉那份耻辱。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亮了他眼中压抑的怒火与不甘。
凭什么?
他自问。
论头脑,他比张彪那蠢猪强百倍;
论管理,码头的日常营生,哪一件不是他在打理?
可到头来,功劳全是张彪的,他得到的,只有残羹冷炙和无尽的羞辱。
他拉开抽屉,一个精致的木盒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是今天下午,一个自称“美公子府上”的人送来的。
他打开木盒,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方上好的端砚,以及一管精工制作的狼毫笔。
盒底的夹层里,有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八个字,字迹清隽,力透纸背:
“良禽择木,贤臣择主。”
他当时只觉得可笑,美公子?一个空有美貌的女人,也想拉拢他?
可现在,抚摸着冰凉滑润的砚台,
感受着那份来自陌生人的“赏识”,与刚才张彪那油腻的手掌带来的屈辱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八个字,此刻仿佛化作了一把锥子,狠狠地扎进了他心里。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将张彪这头蠢猪彻底踩在脚下的机会。
望江楼对岸,一处货栈的屋顶阴影中。
林七夜如同一只融于夜色的猎鹰,静静地俯瞰着那座灯火通明的楼阁。
方才顶楼发生的一切,包括刘三被羞辱的全过程,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刘三下楼时,那具身体里所蕴含的,即将爆发的怒气。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他低声默念着美公子的话。
张彪是盾,愚钝而坚硬。
刘三是矛,隐忍而锋利。
现在,这面盾牌对长矛的打压,已经到了极限。
只需要一个外力,轻轻一推,这根长矛就会毫不犹豫地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