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坐在放大成床榻大小的玉如意上,撑着胳膊发呆。
秦滟楼抱着块木牌,拿着雕刀一笔一划的刻着名字。
第一百八十七块。
【你都不知道你这几天多吓人。】两仪凑近了距离,绕着秦滟楼打转。
秦滟楼目不斜视,小心翼翼的磨着木牌上多余的毛刺:“你的脸和你说话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切……我要是跟宫里的那些娘娘一样,说话绕来绕去,张口闭口文绉绉。那副腔调,你要是不嫌弃,就奇了怪了。】
秦滟楼左耳进右耳出。
【不对,咱们今天聊天的关键是,劳烦你披好身上那层人模狗样的外皮行不行……喂,我说话呢,你听到没。】
两仪跃跃欲试的伸出拳头,想给面前叛逆的家伙一拳。
“所以,”秦滟楼毫无感情波动的敷衍,故作恍然大悟状,“你天天抱在怀里的玉如意,是你坐着的屁垫。”
两仪气得缩成一团散了。
烦死某些人的胡说八道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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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里晃着长短不一,外表各异的蜡烛。
整个院落的屋内被完全打通,架上粗糙的木制桌椅,高高低低的摆着牌位。
远远看着像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忽闪的烛光打上阴影。
年长的迟暮,年幼的稚嫩;男子的矫健,女子的娇柔;之乎者也的先生,仗棍天涯的侠客,躬身田地的耕者。
不论生前何种样貌,死后皆化为一捧黄土入罐,高置于祠堂之上。
院子的槐树有新移来的幽兰为伴。
曾有热闹的人影攒聚,而今只余鹧鸪飞。
秦滟楼对着祠堂深深的三鞠躬。
终究要离乡远离故土的离别告念。
接着以地为证,以血为媒,做了一个灵力隔绝的保护阵。
入村即封来路,生门即为死穴。
【嚯,你小子果真又疯又变态。这么邪门歪道的阵法你从哪学的。】
两仪看着这样阴邪的阵法,兴奋的嗷嗷叫。
聚村内全部灵力于祠堂维系运转,幻境叠杀阵,隐生门。进者必为护灵力反抗,生门位于边缘,法阵为自保内缩则生门置于阵外。若不反抗,则灵力枯竭而亡。
破阵之法,需先毁古槐,同时毁柳,阵眼碎,方可出。
虽然最多只能维持一周,但时间足够了。
【你居然还留了一线生机。】欣赏完阵法构造的两仪啧啧称奇。
“要是这世间存在绝对的杀阵,那大家都不用活了。”秦滟楼理了理自己的包袱,用树枝挑起,丝滑到手上提着。
【包袱给我,给你收到空间里。所以这个阵在哪学的啊?】两仪殷切的凑上来,满眼好奇。
“刚刚穿来的时候,半死不活的我就靠着这个阵法护着,才没被林里的野兽吃掉。”秦滟楼捏着发酸的眼角,“有的系统,表面上将我在现代社会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实际上连我刚穿来的样子都不了解吗?”
两仪安静了。
卷着秦滟楼的小包袱转身消散。
留下一句“我没能量了,有事没事都别找我”,哼唧唧的晃着空气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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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个。”
少年提笔划掉最后一个名字,发黄的纸勾着笔头飞翘的毛,染开一道墨渍。
这是最后一个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整个村子里没有一个幸存者。
“怪不得祠堂里记录村内人员详细信息的册子没了。”秦滟楼拿着笔柄勾了勾下巴。
黑衣人的记忆里,唯一跟这次屠村事件相关的就是一道突然出现的指令。除此以外,就是平平无奇的修炼日常。
一些零碎的、没有重点的记忆。
破碎记忆里突然出现的详细指令。
被特别强调的屠村时间。
“选在惊蛰附近的时间段屠村,还有登记人员基本信息的册子做后手,基本上就是为了让村子无一人生还。”秦滟楼微微垂着头,拨弄着笔柄开始发散思维。
一个位于偏远之地的无名村落,何至于这么谨慎布局。
难道有什么被遗忘的点吗?
非得说的话,应该是脚下这片奇怪的土地——这片土地上的常住居民,被莫名的规则束缚。
大家都被束缚但享受着。
必须登记在册的详细个人信息。
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