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把纯黑的折伞,入目皆是一片白的青年人,身后追着只嗷嗷叫的黑犬。
青年着一袭白衣,鬓发染着霜色,眉眼雪白,浅色的瞳孔上蒙着白色的翳。
“小白,慢一点。”声音温柔的没有一点威慑力。
拿着筷子迟迟不敢下筷的两仪,猛的一拍桌子:【哪里来的狗在这给你姑奶奶叫。】
还没来的及站起来,被秦滟楼一脚踹的板凳击中腿窝,又腿麻的坐下来。
“吃饭,待会要凉了。”秦滟楼提筷夹起一个饺子,蘸上调好的醋喂给两仪,“猪肉大葱馅的饺子,尝尝。”
说实话,两仪现在不敢吃。但莫名的直觉告诉她,不吃可能就要被剁了。
两仪蹙着眉,下嘴咬了一小口,慢慢的咀嚼。
突然眼前一亮。
好吃哎。
两仪啊呜一口吃掉剩下的饺子,边吃边观察旁边的秦滟楼。
换了身竹青色的袍子,袖口处有点起球,头发用节枯黄的细竹固定。因为刚刚哭过,墨色的瞳孔泛着一层水雾,浅浅的泪痣缀在发红的眼角。
骨感的指节弯曲用力,夹起一个胖乎乎的饺子。
有点色气。
两仪托着腮观察,尖细的虎牙咬着手里的筷子。
宽大的木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还有一些凉透的年货。蒸鸡白菜上还有余下的冻碴,凝固了一层浮油。
两侧是残缺的长辈安然坐在椅子上,年幼的孩子满身血的坐在古槐下,面对着一个抱着书的青年。厨房外,祠堂里,坐着青壮年男人和妇人有些腐烂的身体。
循着小白的嚎叫声勉强走到这里,持伞的白衣青年驻足,闻到了扑面的血腥味。
小白在院门口止不住的叫,做出护主的姿态,阻止主人迈进这诡异的院子。
“吃饺子吗?”秦滟楼对不速之客发起友好的邀请。
白衣青年点头,但往前走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稳住抖了一下的声音:“我的荣幸。”
两仪眨了下眼睛,上下打量这个奇怪的人:【这是传说中的白化病吗?哎等等,他怎么冲着我这边来了。】
持伞的白衣青年虽然走得有些磕绊,但还是准确的坐到了全场唯一的空椅子上。
在满院的血腥味里,旁边泛着唯一的人气味。
一阵阴冷的风向上吹起。
白衣青年摸索着放下伞,空闲下来的手忍不住往上够了一下。
好像还有其它类人的生物存在。
白衣青年偏了下头,仔细感受。
不是。
可能是满院子的血腥气混淆了自己身上的气息,造成的幻觉。
秦滟楼挽了下袖子,伸手拿了双公筷:“抱歉,这里暂时只有公筷可以用,芳芳姐说待会厨房给你拿双新筷子。”
“多谢。”白衣青年敛首,又补充着自报家门,“在下师令,多谢款待。”
在腾面的饺子香里,师令举着筷子犹豫了一下,剥开饺子吃了外层的皮。
吃的有点勉强。
胃里翻涌上一阵恶心。
顺了一下气息,师令放下了筷子。
吃着饺子的秦滟楼被馅里的小石子硌了一下,吐出那个刻着笑脸的圆形石头,将筷子尾端认真对正以后放下。
秦滟楼脸上带着标准的待客笑容,只是语气里满是敷衍:“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很好吃,只是我不能沾油腥。”师令斟酌了一下语句,声音里满是歉意。
沉默了一下,秦滟楼的眼神终于聚焦到白衣青年的脸上,视线逐渐往下。
脚边是转着圈着急的黑犬,椅侧是合拢朝下立在地上的伞。
傻傻的,有点像两仪。
被旁人称为病娇美人的两仪:……?我虽然是系统,但你是真的狗。
随着面前少年的审视,师令感觉置在胸口处的物件灼得心窝疼。
犹豫了一下,声音依旧是溢出的歉意:“虽然这么说很冒昧,但你愿意跟我走吗?”
是很冒昧。
像是披着羊皮来诱拐无知少年的恶人。
白衣青年就坐在那里,身上仿佛镀着一层普照的飘然仙气。
哪怕周围是弥漫着死气的血腥。
不知好坏,看着脾气很软的仙家。
秦滟楼为面前的人定下了初印象。
但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东西。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