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半湿的字条被送到了纯熙手里,周晓黄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道:“纯熙姑姑,您可要主持公道啊,咱们这是在深宫后院,为了太后祈福才来的,要是有人半夜私会,坏了宫规,咱们可是谁都吃罪不起。”
纯熙看了看她,低头又端详了一下字条,这笔迹的确是宫里人的,证据确凿。
但问题是不知道递纸条的奴才背后是哪位主子,若是涉及到皇族,她这么抖落出来,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此事奴婢已经知晓了,会通知内务府尽快查清楚。”纯熙一边说着,一边将字条收了起来。
周晓黄却不依不饶,伸手按住纯熙的动作,小声说道:“姑姑,您可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要是您有意包庇,那闵娴只能去禀告姑姑了。”
纯熙一愣,周晓黄的姑姑就是皇后,这事儿要是直接通到那儿去……
“周县主,此事奴婢一定会彻查的,先不用劳烦皇后,况且,祈福之事要是因此蒙上污点,太后也不会高兴的,到时候怪罪下来,可就……”
纯熙这样说,无非是想让周晓黄别再管这件事,可惜周晓黄为人并没聪颖到哪儿去,又打定了主意要把事情闹出来,所以并没接她的话。
“纯熙姑姑。”周晓黄道,“这事儿毕竟是闵娴发现的,您总要给闵娴我一个交代,您打算怎么彻查?”
纯熙还没来得及再张口,周晓黄又道:“依闵娴看,不如来个按兵不动,瓮中捉鳖如何?”
纯熙一愣:“什么意思?”
周晓黄笑了笑,凑过去轻声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出去。
周晓黄深得皇后宠爱,身份又是县主,虽说纯熙是暂管撷秀苑的大宫女,但她毕竟是奴婢,这种涉及宫规的事,县主都已经提出来了,她不得不照办。
“是,纯熙知道了,定会安排人按照县主所说的去做。”
见纯熙答应下来,周晓黄才满意地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纯熙手里拿着那张字条,举棋不定,她刚刚已经细问了,周晓黄说这字条是从撷秀苑北院子里捡来的,北院子的水池边,最近的就是茗香居了,难道是……
纯熙心里电光火石的一闪,暗暗觉得不好,那苏晨烟可是太子属意的人,皇后也特意关照过,万一真的是她……
不行,纯熙想了想,决定还是要把这事抹过去,否则真的闹大了,对整个撷秀苑也没有好处。
她看着周晓黄走远,起身往茗香居走去,进了院子,看到苏晨烟的大丫鬟灵儿正在浇花。
“纯熙姑姑。”灵儿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上前去行了个礼。
纯熙笑着虚扶了一下道:“不必多礼,我也是奴婢,不用这样。”
灵儿笑道:“姑姑客气了,姑姑是来找我们家小姐的吗?”
纯熙刚想说“是”,却看到几个嬷嬷在院门口走过,眼神一直往里探,好像在监视什么。
她心里一紧,改口道:“不是,我是来找你的,昨日里你不是说院边上的池子里,蛙叫得太响吗?我……已经命人清理了,不会打扰苏小姐休息,到时候这茗香居,会像仰星阁外明日三更时刻一样,非常安静。”
灵儿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眼睛眨了眨看向纯熙道:“我何时跟姑姑说过……”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纯熙便拍了拍她的手,转身往外走去,根本容不得她多问一句。
灵儿虽说心思单纯,却并不蠢,纯熙莫名其妙和她说这些话,她觉得其中必有因由,于是趁着苏晨烟午觉醒来,便一五一十地和她说了。
苏晨烟也觉得蹊跷,一边喝着醒神茶一边道:“你确定不曾听错?”
灵儿点了点头:“纯熙姑姑来传话,奴婢不敢怠慢,的确一字一句都听得仔细。”
苏晨烟想了想道:“明晚三更,仰星阁?能有什么事?”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商量了半天也没个解释。
“小姐,要不,我去找人问问蓝王?”灵儿道。
苏晨烟眼眉一挑:“问他作甚?再说,这深宫后院,如何问得着?”
灵儿笑了笑:“问得着,蓝王之前吩咐过,若小姐遇到难事,只要在后院的西府海棠上栓根水蓝色的丝绦,他便会派人过来帮忙的。”
“胡闹!”苏晨烟小声呵斥,“这里是后宫内院,私会之事是要重罚的,要是被那个嬷嬷或者公公撞见,那……”
刚说到这儿,苏晨烟像是想起什么,猛然停了口,盯着灵儿问道:“你刚刚说,纯熙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