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有幽沉的光，暗吟黑亮。

谁都清楚那是怎么回事，谁也没有说话。

须臾，随着一声闷吼，终于停了下来，柳素瓷脸颊如绯红霞，不自在地避开眼，憋闷地低语一句，“够久了。”

被男人听见，附在她耳边，低笑喑哑，“久？这就久了？”

第 29 章

听出?他是?在戏弄自己, 柳素瓷狠狠给了他一记眼刀，又觉不解恨，小腿曲起?, 朝他踢了一下。然她那点子力度对男人而言就跟挠痒痒似的?。她还要再踢, 男人腿下微屈, 将她牢牢扣在了岩石后，“再踢，就让人看见了。”

“看见了又怎样？”

两人说话, 几乎是贴在一处, 鼻息缠绕，拉扯不清。

“你说怎样？”男人眼底有别样的意味，如深潭暗涌，“让他们给?腾个地方?？”

“下流！”柳素瓷眸子倏地冷下来，若非她现在无所倚仗, 定要给?他些颜色瞧瞧。

她移开眼，暗暗咬唇，一双清丽的?眼有云霞晕染, 半嗔半怒，愈发得明?艳。

两人已离得很?近了，霍钊只是?低着眼去看她，掠过她的?细眉, 红唇，直到那片雪白，他转了眼。

柳素瓷分明?感受到握住她手?腕的?大掌滚滚发烫，男人像一团火包裹着她, 她想去推，那人却有如沉稳的?山, 岿然不动。

不知煎熬了多久，外面细细碎语才停下，有衣料的?摩挲声，脚步踏在岩石上?，终于离去。

两人还保持的?原来的?模样，柳素瓷回?过头，轻推了把，声音低低，“走了？”

“嗯。”男人回?她的?话，莫名沉哑，稍许，禁锢的?手?臂才从她腰间移开，后退一步，那灼热的?气息才彻底离去。

柳素瓷轻呼出?口气，抚了抚微乱的?发鬓，回?看一眼，他正也?看来，不偏不倚，目光相撞。

记起?方?才他那番孟浪的?言语，柳素瓷忍不住恼火，飞快地转过头，也?不等他，提上?裙摆便出?去了。

这后山，以后她不会再来一次，尤其是?跟那个男人。

那道身影跑得飞快，掌心触感犹在，温软滑腻，霍钊捻了捻指腹，低头看了那处一眼，无声一笑，军中严禁女色，他背负太多，也?从未想过那些，二十多年没碰过女人，这会儿倒是?忍不住了，偏偏那人还是?柳素瓷，柳敬深的?女儿。

……

回?时柳素瓷脚步走得快，那男人步子大，始终慢悠悠地落她一步，好似并不在意一般。莫名心中那股恼意愈盛，她就是?看不惯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

柳素瓷倏地停下来，也?没回?头，绷着一张雪白的?脸蛋，“路我识得，不劳烦你相送了。”

霍钊笑着看她，“这寨子毕竟是?匪窝，你一个人走也?不怕？”

“怕什么？又不是?没在匪窝里待过。”说罢，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

霍钊勾勾唇，明?白她心里还有着气呢。

回?了院，柳素瓷进屋，也?不等身后的?男人，抬手?就将门关了上?，“砰”的?一声，攘起?满面的?灰。

霍钊抱臂站在门外，也?没进去，日头的?光映在他脸上?，有几分漫不经心，没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正是?晌午，院外有人寻他，是?练兵的?事，他点点头，跟那人出?了院。

柳素瓷听见了动静，估摸着时候，将窗掀开一道缝，眼眸向外瞄，乌睢踏着马蹄在厩中吃草，院内已没了那男人的?身影。

她才将窗彻底支开透气，暖融的?日光拂过她的?面颊，已是?春深，她不该再留在这里，须得想法子回?去才是?。

……

北水寨

如霍钊断言，北水寨一众匪徒是?军戎出?身，又非寻常军戎，是?精兵中的?精兵。当今圣上?沉迷修道，不问朝事，北方?突厥横行，为?抵蛮夷，朝中大肆征兵，战乱频仍，收的?苛捐杂税也?使百姓民不聊生。他们这些人或是?狱中囚犯，或是?亡命匪徒，到了军中自然有过人之?长。只可惜那守城的?将领是?个软蛋，毫无才能，致使一战大败，不得已失了边关郾城，他们逃回?中原，竟叫人说成是?逃兵，与其整日受人欺压，不如自立山头，这才上?山，坐了一方?匪徒，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北水大当家名唤梁鹰，坐在正中的?一把垫着虎皮的?大椅子上?，一双鹰隼眼直勾勾地盯着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