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对《西游记》的热爱源于86版的同名电视剧。
在大闹天宫的那一段戏里,变成蟠桃在树上歇气的孙大圣被进入蟠桃园摘桃的七位仙女惊扰了美梦,再听说蟠桃会没有邀请自己,便“捻着诀,念声咒语,对众仙女道:“住!住!住!”这原来是个定身法,把那七衣仙女一个个睖睖睁睁,白着眼,都站在桃树之下。大圣纵朵祥云,跳出园内,竟奔瑶池路上而去。”
这个“住!住!住!”不知道影响了多少人。
在陈俊小的时候,视线所及的地方,半大的孩子都会弄上一根棍子,指向身边的同伴,演绎着同样的咒语;而同行的玩伴,也会极力的配合,以便轮到自己的时候也可以施展同样的法术。
而也正是受这一情节的影响,相信很多人像陈俊一样,钻进了西游世界。
在吴承恩的描绘里,这些被施了定身术的,不管是仙是妖,或者凡人,都会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哪怕是采摘蟠桃的仙女,也足足整整定住了一周天。按照《礼记·月令篇疏》的说法:“凡二十八宿及诸星,皆循天左行,一日一夜为一周天”。翻译成现代的话语,孙猴子一声“住!住!住!”,七仙女就二十四小时动弹不得。
这种术法,不免让人神往。
不过,这种法术,让孙猴子使使,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因为他本来就是神话故事中的角儿。倘若现实中有人掌握了这种术法,说的人不会相信,听的人也不会相信。
但在西湘一带,传说有一种叫“千斤闸”的术法,确实有定的功能。掌握这种术法的人,有先生,也有劁匠。
以前的农村,劁猪是一门谋生的好手艺,因为家家户户都会养猪,年关的时候,或是杀一头猪腌好熏制腊肉,或是售卖以便用于购买过年的物资。
从事劁猪的一般都是男性,他们靠一把刀吃饭,十村八寨,也许就出那么一个。生意也是季节性的,因为老百姓养猪的时间也大多约定成俗了。这和农村的屠夫工作时间也大致有相似之处。
生活在城市的人们估计是没机会看过劁猪的。大家买的猪肉都是从超市或菜市场而来。即使是参观猪的养殖,也基本上是穿的像大白一样在现代化的养殖场里溜达一圈,进出还得消毒,以免把病菌带进养殖场。
农村则不同了,猪圈基本上就属于住房的一部分。就像人们通常笑谈的“家”的写法,也是一个房子下面养着一头猪。估计随着社会的发展,“家”里面的“豕”会仅存于人们的想象中,甚至会演绎成一种考古文化,就像一本《红楼梦》养活了无数红学专家一样。而且还很有可能对“家”字演绎很多种写法,一如鲁迅先生笔下的孔乙己,念念不忘“茴香豆”的“茴”字。
至于为什么出现劁猪这个职业。道理也很简单,未去势的猪是不长膘的。农家购来的牙猪如果不是计划留做种猪,一旦发情,便会不睡不吃,性情暴躁,甚至越栏逃跑。为了避免这种情形发生,满月的牙猪在农家喂上几天,便会有串寨的劁猪匠挎着手术包斩出牙猪的情根,自此以后,去了势的牙猪只有发愤图强吃食,一心一意长膘。
劁猪是用不上“千斤闸”的。就如高射炮打蚊子一样,纯属浪费。
等主人家把牙猪牵出来,在主人家的院子里或者是屋檐下的台阶上,劁猪匠一把把猪摁倒在地上,左脚发力,半跪在猪身上,避免猪挣扎逃脱,抓住牙猪裆下的一对睾丸,腾出手来,等刀尖轻轻划过,劁猪匠脚下了牙猪便完成了猪生的嬗变,前后不过五分钟。在劁猪匠抬脚的瞬间,被动过手术的牙猪也便刹那间夺命而逃……
那时的农村,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猪、狗、牛、鸡、鸭、鹅,都是人们生活的一部分。而耕牛,则基本上算是一个家庭主要的劳力,家里的男人,如果不用使唤耕牛犁地,在村子里基本上都是别人嘲笑的对象。
像陈俊般大小的孩子,都经历过守牛的历程。牵着牛吃草,碰见牛拉粪的时候还得将牛粪捡起来带回家里,一是干燥的牛粪可以当做燃料,二是牛粪可以堆在田地里做肥料。
养的黄牛相对温顺一些。但水牛就不那么听话的。陈俊儿时,基本上每年都有水牛伤人或者牛打架损伤的事情发生。特别是水牛打架时,常常会杀红了眼,体力不支的败下阵后,也常常会被气势汹汹的追赶者用角挑伤。
农村长大的都知道,临近年关,养猪的农户请屠夫杀年猪的时候都会请三五个劳力帮忙,把猪摁在案板上。相对猪来说,牛就更是庞然大物了。要将牛摁在地上,也有一定的难度的,还得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