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县丞吴大人在白纸被朱老拿在手中时就看到了上面的字联,他此时不紧不慢地说道:“学生倒是认为那谢公子的‘灯深村寺钟’更为优秀,都有着一股宁静祥和的韵味,而且一早一晚,早晚呼应。学生拙见,还望朱老不要见怪。”
朱老哈哈一笑道:“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相同的事物在不同人的眼中展现出来的姿态也是迥然不同的,更何况这三联俱是上佳之对,各有优缺点,孰强孰弱也只能是见仁见智了。”
“朱老真不愧是当世大儒,胸襟气魄实乃我等楷模。”吴大人放下手中茶杯感慨道。
朱老微笑着摆摆手,转过头对着正俯身在苏秉言耳边低声说着什么的苏荷道:“苏丫头,这一联是从何处得来,莫不是你对出了自己出的楹联?”
苏荷闻言从父亲旁边站起身子,对着朱孝儒行了一礼才回答道:“回朱老,此下联乃是小女子的一个朋友答出的,他唤作于易,哦对了,那香皂蜡烛俱是出自他手。”
“哦?”朱孝儒眉毛挑了挑,颇感意外。“这后生不仅仅是有很多奇思妙想,看来还是个颇有才学之人啊。”
他兴趣大盛,朝着苏秉言微笑说道:“秉言啊,此次令嫒招婿,这梧桐枝上倒是栖了几只不凡的凤凰啊。”
苏秉言哈哈笑着回道:“我家的这丫头从小被她娘娇惯坏了,做事最是随心随意,此次她要以诗词选婿,虽然我是反对的,但考虑到我家中吃穿不愁,而且我已然致仕,现在也不需要靠丫头去搞什么政治联姻。”
“让她嫁一个她钟意的,而不是嫁一个我们父母喜欢的,这样她下半生过好了是皆大欢喜,过不好那也是她自己挑的,可怪不得她爹娘。哈哈。”
“苏大人此言差矣。”那县丞吴大人颇有些愤慨,将茶盏放在了桌上,面容严肃说道:“自古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哪能由着不懂事的孩子瞎胡闹!”
那教谕汪文都汪大人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苏秉言闻言也不着恼,只淡淡说道:“选择一位文采出众的公子作女婿有什么不好的呢,这跟那些无媒苟合的腌臜事是完全不一样的,如今请了德高望重的朱老作评判,还有二位大人代为掌眼,那帮我苏家挑选出的女婿还能有差吗?”
吴大人听了这话也无从反驳。那汪大人再次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朱孝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秉言,笑道:“秉言考虑确实周全,既然这样,那干脆把这三位才子都请进来,让老朽与二位大人仔细端详考教一番,也好给你苏家择一位乘龙快婿。”
苏秉言招来立在不远处的侍从,低声嘱咐了两句,那侍从恭敬点头,领命向亭外行去。
亭外,离亭子稍远处,百无聊赖的于易正看着一个大爷钓鱼。
“大爷,长廊口那里不是有守卫看守,只让十六到四十五岁的男子上岛吗?您老是怎么混进来的?”于易看到大爷扬杆中了一尾小鱼,他蹲在旁边笑嘻嘻问道。
大爷一边从鱼钩上摘鱼,一边回道:“我跟守卫说我今年二十六,只是用功读书日夜不歇,一天当作两天用,是以看起来就像是五十二岁。”
大爷说完冲于易咧开嘴一笑,于易看到大爷那满口牙齿已然掉了个精光。
“哈哈哈哈……”于易跟大爷对视一眼,一齐大笑出声。
“大爷,你这用的什么东西打窝的?怎地都是些小杂鱼闹窝啊?”于易嗑着瓜子问道。
大爷呵呵一笑道:“黄泥和上酒糟,大鱼小虾全包。这钓鱼啊,急不得,现在有小的,静静地守上一会儿,后面自然会有大鱼咬钩的。”
于易颔首表示赞同,他有些心痒难搔,犹豫着要不要拿出一套“老鬼”,在这纯原生态的湖中试试台钓的效果。
正当他跃跃欲试的时候,旁边传来苏荷的声音:“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让我一通好找!”
于易见苏荷气喘吁吁,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似是找了他许久。他疑惑问道:“我这跟大爷交流经验呢,你寻我作什么?”
苏秉言让人去把答上下联的三人叫到烟雨亭去。
那林破敌对完下联就一直等在亭外,生怕别人寻自己不着。就连颇为自信的谢天铭都没有走远,一直坐在苏家准备的简易凉亭中喝着茶。
别人都在等待结果,是以派出去的人很快就把他俩带到亭中了。偏偏于易这家伙跑没影了。
苏荷亲自出马,找了一大圈发现,他竟然在看人钓鱼,这真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