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殿的一日三餐准时的不能再准时了,午饭吃过,我又被逼灌了一满碗的药,捂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去大殿后的莲花池子前消食,喂了一下午的鱼,亦看了一下午的花。
晚间我百无聊赖间地自己摸索到了鸷鸟口中的临渊殿,临渊殿乃是魔君处理政事的大殿,四面环水,芙蓉娇放,茶花也比其他地方更多些,远远望去,朱红深处一点墨,别有一番雅致。
凉风拂面,掀起我肩上的墨发,我站在临渊殿外犹豫了甚久,看着那一点烛火踌躇不敢进,他现在是魔君了,又没有了百年来的记忆,我这样进去,怕是会扰了他,令他烦厌。罢了罢了,就这样站着,看看也好……
我不晓得这一站,究竟站到了什么时辰,直至临渊殿中有人熄了灯,我才拢了衣袍仓皇而逃。
如此这般,我连续来了三日。
这三日间我依旧没见到他的面,甚至连他的一个背影也没瞧见,顶多就是在芙蓉的口中听到一些关于魔君的言语。我有些抱怨他为何总是不来看望我,甚至连个关怀的话语都不曾命人传过,也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没了记忆,就不喜欢我了,要将我弃之若敝屣了……
胡思乱想中熬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黎明黄昏,这种滋味,当真是太不好受了。
第五日,我依旧在入夜时分来到他的殿前,起初殿外的几名侍卫还会出于礼貌来问候一句,后来许是习惯了,也放任我自己随意了。我拢着肩上的披风揉了揉鼻头,这几夜风大,吹的我大抵有些伤寒,故而才时常打喷嚏流鼻涕。
身畔的花海迎风成浪,大片的红色似烈火熊熊燃烧,不息不灭,风越来越寒,我的身子也越发清冷,牙关凉的打颤。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我心跳一滞,我缓然转过身,视线怯怯的落回他朱墨色的衣袍上,放下遮在唇边哈气的手,懦懦道:“云川我……”
下意识的想要寻个借口掩饰真相,可我总不能说自己是来此处赏花的吧
,他这么聪明,定然能一眼看出真假。
剩下那些虚假言语还没在脑海中酝酿出来,他便随手将外袍褪下,走过来,扬袍在我肩头遮下。修长白皙的玉指顺着我的手腕抓住我的手掌心,微微敛眉:“这么凉?进去,本座给你拿块暖玉捂一捂。”
他其实,还是没有不关心我的……
拉着我的手带我进了临渊殿,而我也是第一次进这魔界大殿,放眼望去,殿内烛火似并不如在外所看的那般,只有一盏,帘幔后与玉案前皆有灯火在闪烁,案头两侧各放一只及膝高的神兽香炉,缕缕白烟升入九天,浅浅氤氲着整个大殿。殿内立着八根盘龙玉柱,屋顶正中央乃是一条暗金色盘龙,龙口的微张,龙目紧盯着殿下之人,威严肃穆的很。
果不愧是魔族,这大殿可比我师父那东岳大帝的泰山府正殿还要气派的多。
他携我登上丹樨,坐在了他的九龙宝座上,翻手幻化出一枚红色玉石,撂在了我掌心。我下意识的躲了躲,不想要,他不解,面色平静的淡问道:“为何不要?”
我鼓了鼓腮,厚着脸皮道:“石头终归是石头,没有你的掌心暖,我不喜欢石头疙瘩,我喜欢……”对上他那双灼热的红眸,我没骨气的低下头,将原本堵在心中的话又压了下去。
以前的云川,只是个普通魂魄,现在的云川是魔君,同魔君说这话,他大抵理解不了,也感受不到我此时此刻的心情,若是他一个没想通以为是我想要言语轻薄他,我可就更加有口说不清了……
见我黯然伤神,他收回红玉石,温润浅浅道:“也好,我帮你暖手。”
我意外的怔了怔,视线从他的胸口,一寸一寸的往上挪,最终定格在他那张俊逸不改的容颜上。
他挑了挑眉:“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我道:“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想多看几眼。”
他亦抬眸,对上我的眸光,默了阵,道:“是我不好,这几日疏忽你了。”
“你公务繁忙,我晓得,何况以
前在判官府,我也因着公务繁忙疏忽了你不少回……只是,我现在才体会到,被人疏忽的感觉,究竟有多么孤寂难受……”
“是我的错,下次一定改。”大手抚了抚我的青丝,指腹顿了顿,改抚我头上一枚玉簪。
我乖巧的任他抚摸,他静了良久,道:“你可知,以前,本座为何要赠你凤簪?”
我摇头:“你没同我说过。”
他眯了眯凤眸,语气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