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带着老茧和泥污的手，慌乱地伸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抓住我的胳膊和腿。我像一袋沉重的、湿透的垃圾，

被他们粗暴地拖离了水潭的边缘。身体在湿漉漉的泥地上摩擦，带来火辣辣的刺痛。

我勉强睁开被潭水蛰得剧痛的眼睛。视线模糊，被水光和生理性的泪水糊住。

只能看到晃动的人影，穿着深色的、湿漉漉的衣裳，脸上带着惊魂未定、混杂着恐惧和一丝诡异的庆幸的表情。

他们不敢看我的脸，目光躲闪，动作慌乱，仿佛抬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不祥的怪物。

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得仿佛要压到树梢。空气湿冷刺骨，弥漫着浓重的水腥味和一种……

香烛纸钱燃烧后的焦糊气息。我歪过头，眼角的余光瞥向那口刚刚吞噬我、又吐我出来的水潭。

水面依旧一片死寂的墨黑。水边散落着几根断裂的、沾满泥污的粗麻绳，还有几片被踩踏得不成样子的纸钱碎片。

那只引魂的惨白纸船，早己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那棵盘踞在潭边的老槐树，一树惨白的花朵在阴冷的风中无声摇曳，像无数悬挂的招魂幡。

“妈……”一个破碎的音节从我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铁锈味和浓重的痰音。

抬着我的几个人动作猛地一僵！互相对视一眼，眼神里的恐惧更深了。没人回答我。他们只是更加用力地、几乎是拖拽着，

把我往村子里弄去。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嘴唇哆嗦着，低声念叨着什么，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驱邪。

冰冷的潭水浸透了单薄的衣物，紧贴着皮肤，寒意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向骨头缝里钻。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的剧痛，

肺部像塞满了粗糙的砂砾。我被人半拖半架着，双脚几乎离地，在湿滑泥泞的村道上踉跄前行。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也让我昏沉的意识稍微清晰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