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绍的指节发白。*w.a,n_z\h?e,n¢g?s¨h-u/k′u\.!c′o?m~
殿外忽然传来雷声,夏日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陛下明鉴。”柴绍单膝跪地,铠甲与地面相撞发出闷响,“老臣别无他求,只望见太上皇一面......”
李承乾走下台阶,绣金靴踏在猩红地毯上无声无息。
他在柴绍面前站定,俯视着这位曾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的姑丈。
雨声中,他轻声问道:“若朕不允呢?”
柴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李承乾熟悉的光芒——那是战场上视死如归的眼神。
“臣......恳请陛下三思。”
一滴汗水从柴绍鬓角滑落,砸在地毯上洇开深色痕迹。
大殿内一片死寂。
无禄吓得面无人色,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个柴绍是不要命了吗?
敢于威胁陛下的人,此时,只怕坟头荒草都有三尺高了吧?
殿外电闪雷鸣,一道白光透过窗棂,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映在墙上,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
李承乾突然笑了。
他伸手扶起柴绍,触手处铠甲冰凉:“爱卿远道而来,先在鸿胪寺歇息。此事......容朕再想想。”
当柴绍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李承乾转身看向屏风后的暗门。+飕¢飕_小¨税,惘* \已\发*布*罪.新^璋¢劫·
那里站着按剑而立的——张士贵,方才一首隐在暗处。
“陛下......”张士贵欲言又止。
李承乾望向殿外滂沱大雨,轻声道:“传朕口谕,加强太极宫守备。再令戚继光率金吾卫暗中监视柴绍随行人员。”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洗净这座宫殿里所有的秘密。
李承乾摩挲着腰间玉带,忽然想起魏徵几个月前对他说过的话:弓弦不可绷得太紧,否则未伤敌,先伤己。
而且,如非必要,他并不想对这位大唐风评很好且名义上还是他姑丈的柴绍动刀子。
更重要的是,在他玄武门之变成功后,这位姑丈并非为了深厚情谊的太上皇李世民带兵靖难,而是从大局考虑,选择了偃旗息鼓。
所以,综合考虑,李承乾对于柴绍还是有些好感的。
只是,柴绍的请求......
李承乾若有所思。
......
柴绍走出甘露殿时,七月的暴雨仍未停歇。
豆大的雨点砸在殿前的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靴子。
他站在廊下,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深吸一口气,任由潮湿的冷风灌入肺腑,试图平复胸中翻涌的情绪。?躌~4~看`书· -追+最¢薪′璋?結.
——李承乾变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上一次见李承乾,还是武德七年,那时的他年纪尚小,虽有些急躁,且待人接物仍带着几分孩子气,但看得出来很温文尔雅。
可今日甘露殿中的李承乾,眼神沉冷,言语间滴水不漏,甚至在他提及太上皇时,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像极了当年的李世民。
像极了那个在玄武门前,一剑斩断兄弟情义的李世民。
柴绍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掌心微微发汗。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辞或许太过强硬了。
他仗着自己是开国老臣,仗着与李世民十几年的袍泽之情,竟敢首接向新君提出觐见太上皇的要求——这几乎是在挑战李承乾的底线。
他会怎么想?
柴绍的喉咙发紧。
雨水顺着屋檐流淌,在他眼前形成一道模糊的水帘。
他仿佛又看到了甘露殿内,李承乾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以及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在试探我。
这个念头让柴绍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李承乾没有当场拒绝他的请求,反而让他去鸿胪寺等候,这意味着什么?
是缓兵之计?还是……另有安排?
柴绍猛地攥紧拳头。
他会不会己经派人盯上我了?
这个想法一旦浮现,便如毒蛇般缠绕在心头。
他想起自己入宫时,宫门处的禁军比往常多了许多,那些年轻的面孔陌生而冷峻,目光如刀般扫过他的随从。
当时他只当是新君即位后的例行戒备,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