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散架的,是阵法中的生命精气,将她最后一抹生机钉死,若锚点般吊住最后一口气。
最令人心寒的是她的眼睛。
那双曾经或许灵动、或许骄傲、或许算计的眸子,此刻只剩下空洞。
瞳孔涣散,失去了焦距,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翳,倒映着殿顶冰冷的符文光芒,却没有任何属于人的光彩。
恐惧己经深入骨髓,化作了麻木的底色,连带着灵魂都似乎被抽离、碾碎,只留下一个饱受摧残的躯壳。
当那沉重的殿门开启,外界微弱的一抹天光(如同利剑刺入这片永恒的黑暗炼狱时,凌云烟那死水般的眼瞳深处,竟猛地、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这让她的眉宇中出现一丝微弱到几乎熄灭。
她的嘴唇干裂发白,沾着凝固的血痂,艰难地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饶……饶了……我……”
这一刻,凌云烟的声音沙哑刺耳,如同乌鸦在砂纸上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濒死的颤抖和耗尽心力的虚弱:
“求……求你……让……让我……死……吧……”
这不再是求生的呐喊,而是对解脱最卑微、最绝望的乞求。
对她而言,连死亡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恩赐。
姜无极的目光落在她那张被痛苦彻底重塑、写满非人折磨痕迹的脸上,眼神平静无波,如同在审视一件损坏的器物,没有一丝涟漪,更遑论怜悯。
“呵,”
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从姜无极口中发出:
“不过区区几个时辰的光景。”
他的声音依旧淡漠,仿若九幽寒泉一般:
“想当初,你可是将我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宫里,日日夜夜当做大药采补了足足三年。”
说着,姜无极的眸光扫过凌云烟的躯壳,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讥讽:
“只是,我那时的处境,似乎……没你这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