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弯腰将他抱起,如抱着根滚烫的人柱,把他放在床上,盖上软被。+8`6*z?h_o′n¨g·.-c!o*m,
起身离开时再一次被他抓住手,他像只唯恐被遗弃的野狗:“你去哪里?”
苏卿刚动嘴,他抢着说:“能不能就在这里?我睡不着。”
苏卿半弯着腰,冷眼看他:“我可以留在你身边,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
苏卿话还没说完,他便一口应承下来。
看向他的眼睛,当真如稚子般全是依赖。
苏卿恍惚了一瞬,可眉眼一动,看见他的下身。
即刻便抽回自己的手:“很好。”
她站直身,看着被褥里的美人:“我要的就是你听话。”
沈穆庭面色一僵,这片刻的错愕,苏卿已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住处,苏卿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
孤身坐在桌前,脸上的烦躁才显露出来。
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s′l-x`s~w/.!c-o.m+
当皇帝不是杀鸡取卵这么简单的事。
兆国建国来已历五百多年,换过十九任皇帝,从初代皇帝到现在的皇族,从开国的欣欣向荣到现在的尸位素餐,皇亲国戚王公大臣享受着全国百姓的供奉,却又将他们视为蝼蚁,任意践踏。
他们将人分为士农工商,贵籍良籍商籍奴籍贱籍。
若为兵户,则世世代代要从军;若为陵户,则世世代代要给帝王守陵;如父母是奴才,那子女也必然是奴才。
人被按照固定的功能属性按死在固定的阶级里。
皇帝与大臣有三妻四妾,他们的儿子女儿越来越多,底层的人要供奉的粮食也就越来越多。待底层的人上供的血肉不足以填满上位者的贪婪,二者就会产生冲突,发生反叛与斗争,其中必然有一方获胜,那么获胜的一方将会成为新的皇帝。
新的皇帝带着新的大臣,生新的王公贵族,周而复始。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s·a_n,y?e?w~u/.+n¨e~t′
苏卿提起笔,想,这就是她永远无法融入这个社会的原因,她既不能心安理得的吸血,又不愿意上供。
她能做的只有用她仅有的碎片化知识,略比螳臂粗壮的胳膊,轰烂重复的滚轮。
大不了一死,若死了,指不定能发现她在做春秋大梦,还趴在这篇烂剧本上流口水。
第87章 期盼你变弱的人
苏蓉被人摇醒, 带到张子奕面前时,半空中已是弯月高悬。
她人还是混沌的,虽记得白日里的事, 脑中如蒙着层雾, 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应对。
步入满室檀香的佛堂前,狠狠大了个喷嚏, 人才清醒些。
燃着一排排长明灯的佛堂之中,正中坐落着鎏金的大佛, 佛面似男又似女,慈悲地俯瞰向下。
佛前张子奕独自个跪在佛像面前,手中佛珠滚动,口中念念有词。
“太后娘娘千岁。”苏蓉走近了些,下跪行礼。
略等了片刻。
张子奕停下口中的经文, 盘腿坐于蒲团上:“才多些日子没见,就与哀家这样生疏了?”
葳蕤跳动的丛丛烛光下, 她的面容一如金佛般不动如山,慈祥和瑞。
“来,”她拍拍身侧的蒲团“陪舅母说说话。”
苏蓉自幼来往于宫闱, 张子奕对她又格外亲厚, 她是母亲遗留在世界的痕迹。
而她与娘亲遭人迫害, 死的悄无声息,又想自己不能为母报仇,心里不由紧一阵疼一阵,鼻子发酸:“舅母。”
“好孩子,”张子奕摸着她的头, 如沈月兰一般在抚弄着她的头顶“是舅母对不起你,叫苏卿害了你。”
苏蓉满腔疑惑, 忍着心痛从她腿上抬起头,认真道:“四妹妹虽话少了些,但人极好,舅母莫因旁人的谗言就误解了她。”
“傻孩子,”张子奕脸上的悲悯比神佛的神像还要浓厚,声音如叹如怨,瞧着苏蓉就如瞧着一个不谙世事的婴孩“若不是她暗中使坏,那个皇后之* 位就是你的。”
苏蓉垂头,躲避着不让张子奕看见自己脸上的厌烦。
但她稚拙的反应全被张子奕看个清楚,她从袖口里抽出手帕,指尖捻着摁在眼角,悲声哀婉着的腔调:“若你在这个位置上,你母亲也不至于被她害死。”
这番话无疑实在伤口上撒盐。若她当真嫁给沈穆庭,是否就能避免母亲的死亡?苏蓉将头埋得更深。
不禁疑虑,钟易川与舅母两人都就幕后凶手指向四妹妹,难不成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