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般轻柔,“您回来了。”
“秦工”。
一个充满了尊重,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距离感的称呼。
秦洛峰的眉头,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的女人,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丝真正的,不解与警惕。
“有事?”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秦淮茹没有因为他的冷淡而退缩,反而笑得更自然了一些。
她提起墙角的一个暖水瓶,和一个干净的搪瓷缸子,走到秦洛峰面前。
“您这几天在厂里肯定累坏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秦洛峰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夕阳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我……我刚才烧了些热水。您……您拿回去喝吧,晚上……晚上天冷。”
她将那个装满了热水的暖瓶,和干净的缸子,轻轻地放在了秦洛峰家门口的台阶上。
然后,她便抱着扫帚和簸箕,对着秦洛峰,微微地,欠了欠身。
“您早点歇着。”
说完,她便转身,迈着轻盈的步子,快步离开了。
从始至终,她没有提一句请求,没有说一句难处,甚至没有多看秦洛峰一眼。
秦洛峰站在原地,看着门口那个冒着腾腾热气的暖水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那颗古井无波,历经了两世风雨,足以在刀光剑影的权斗中闲庭信步的道心,在这一刻,竟因为这一瓶平平无奇的热水,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涟漪。
他忽然发现,这个叫秦淮茹的女人,似乎比李爱民之流,要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