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料库内,空气仿佛凝固。^白,马`书.院/ ¢耕~歆·醉*全?
闫算盘那双绿豆眼里闪烁的得意,与王敬山涨得通红的脸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总师,这龟孙子分明是故意刁难!我去找刘主任!”
王敬山的声音里压着一团火,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秦洛峰却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被刁难的怒意,反而是一种找到了更优解的释然。
“王师傅,跟一条只会看门叫唤的狗,是掰扯不清道理的。”
秦洛峰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闫算盘的耳中,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既然正门走不通,那我们就抄个近路。”
秦洛峰将那张领料单重新折好,揣回兜里,仿佛那只是一张废纸,“规矩嘛,总是人定的。既然有‘物资申领’的规矩,自然也就有另一套规矩。”
他转身,带着王敬山,在闫算盘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径直走出了物料库。
“总师,咱们去哪?”
王敬山跟在后面,依旧有些愤愤不平。
“三号车间。”
秦洛峰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去找咱们那台小砂轮机。顺便……让某些人看清楚,我们这个‘攻关小组’,到底有没有资格,动用厂里的资源。”
……
三号车间,是锻造车间。
一走进去,一股灼人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巨大的蒸汽锻锤,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地面的微微颤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金属氧化和焦炭燃烧的气味。
赤膊的工人们,浑身被汗水和油污浸透,肌肉虬结,吼着号子,将一块块烧得通红的钢锭,在锻锤下反复锤炼。
这里,是整个轧钢厂最有力量,也最粗犷的地方。
秦洛峰和王敬山戴着那两块崭新的红臂章,在这片充满了阳刚之气的地盘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站住!干什么的?”
一个膀大腰圆的工头,拦住了他们,语气不善。
“同志你好,我们是技术攻关小组的,找你们车间的胡猛主任。”
秦洛峰礼貌地说道。-我^得¢书\城. !醉*新`章/结^庚¨薪`筷^
那工头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特别是看到他们那崭新的臂章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但还是朝着不远处一个正在图纸台前比划着什么的壮硕身影努了努嘴:“主任在那边。”
三号车间的车间主任胡猛,人如其名,长得虎背熊腰,一脸的络腮胡子,脾气更是出了名的火爆。
他此刻正对着一张零件图纸大发雷霆。
“一帮蠢货!这根偏心轴,都废了三根了!材料不要钱啊?厂里批下来的特种钢,就这么让你们当柴火给烧了?”
秦洛峰走上前,正好听到这声怒吼。
他目光一扫,便落在了那张图纸上,以及旁边废料车里那几根因为热处理不当而产生裂纹的偏心轴上。
“胡主任。”
秦洛峰开口。
胡猛抬起头,看到两个陌生人,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们是……”
“技术攻关小组,秦洛峰。”
“哦?”
胡猛的怒气稍稍收敛,但语气依旧生硬,“就是老刘那个车间新搞出来的名堂?找我干什么?我这儿忙着呢,没工夫陪你们玩过家家。”
王敬山一听这话,脸又黑了。
秦洛峰却不以为意,他指了指胡猛面前的图纸,平静地说道:“胡主任,如果我没看错,您这根偏心轴,用的是45号钢,要求进行高频淬火,硬度要达到洛氏50以上。”
胡猛一愣,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一眼就看穿了工艺要求,语气稍缓:“是又怎么样?还不是废了!”
“淬火的温度和时间没控制好,冷却速度太快,导致应力集中,开裂是必然的。”
秦洛峰的话,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一语道破了病根。
“废话!这道理我不知道?”
胡猛没好气地说道,“可热处理车间的那些老学究,说得头头是道,做起来就拉稀!这已经是最后一点材料了,要是再废,我们这个季度的军工任务就泡汤了!”
“也许,我可以试试。”
秦洛峰淡淡地说道。
胡猛像是听到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