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捡破烂去了!”
“捡破烂?”
易中海皱了皱眉。
“可不是嘛!”
傻柱一脸幸灾乐祸,“刘主任还真就批了他的假,让他去那堆废铁里鼓捣。我看啊,他就是个银样镴枪头,昨天露了一手,今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想去修那些洋古董?他以为他是谁?等着瞧吧,不出三天,他就得灰溜溜地滚回来!”
易中海闻言,脸色稍霁。
他最怕的,是秦洛峰继续在车间里,用那神乎其神的技术,一点点蚕食他的威信和地位。
现在秦洛峰自己跑去无人问津的“设备坟场”,在他看来,这无异于自寻死路,自绝于集体。
“哼,年轻人,好高骛远,终究要栽跟头。”
易中海端起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心中冷笑,“就让他去折腾,等他碰一鼻子灰,就知道这红星轧钢厂,离了谁都照样转!”
……
“设备坟场”内,一场钢与火的交锋,正在上演。
秦洛峰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向王老头要来了一套绘图工具。
他将那把断尺的每一个部件都仔细测量,绘制成图,甚至连断裂面的不规则形状,都用投影法精确地描绘了出来。
王敬山站在一旁,看着秦洛峰那行云流水般的绘图手法,和他图纸上那无比精准、规范的标注,眼中的轻视,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图纸,是工程师的语言。
这个年轻人,说的是最纯正的“德语”!
接着,秦洛峰开始了他的修复工作。
他没有用仓库里现成的铁料,而是在一堆废弃的轴承里,挑出了一枚滚珠。
他告诉王敬山,这是最好的铬钢,其材质,最接近德国货。
他用王老头那个小小的、只用来热饭的煤炉,搭起了一个简易的锻造台。
“叮!叮!叮!”
清脆的敲击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响。
秦洛峰一手持钳,一手握锤,将那颗烧得通红的滚珠,在一方小小的铁砧上,反复地锻打。
他的每一次落锤,力量、角度都恰到好处,仿佛经过了千百次的计算。
坚硬的滚珠,在他的锤下,竟然如面团般,被慢慢地塑造成了测砧的雏形。
王敬山的呼吸,已经变得有些粗重。
这手锻造的功夫,没有三十年的功力,绝不可能如此随心所欲!
雏形有了,接下来是热处理。
退火,消除锻造应力。
淬火,提升硬度。
回火,增加韧性。
秦洛峰没有温度计,没有仪表。
他判断火候,只凭一双眼睛!
他盯着那在炭火中由红转橙,再由橙转黄的钢件,在它颜色达到某种微妙的“樱桃红”时,猛然夹出,迅速浸入一旁的机油中。
“滋啦——”一声轻响,白烟升腾。
完美的淬火!
王敬山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握紧了。
他自己就是玩火的祖宗,自然看得出,秦洛峰对火候的把握,已经到了炉火纯青,人火合一的境界!
最后,是接续和研磨。
秦洛峰利用断裂面天然的不规则形状,将其制作成了完美的“燕尾榫”。
再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将新制作的测砧与尺身精准地镶嵌在一起,严丝合缝,浑然天成。
最后的研磨,更是让王敬山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秦洛峰没有用砂轮,也没有用油石。
他找来一块最平整的铸铁板,涂上最细腻的金刚砂和机油,用一种近乎玄妙的“8字研磨法”,对手工修复的尺面进行最后的精度打磨。
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像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两个小时后,秦洛峰终于停下了手。
他用一块鹿皮,将修复好的千分尺擦拭得锃亮,递到了已经彻底石化的王敬山面前。
“王师傅,您看看,行了吗?”
王敬山颤抖着,接过那把仿佛获得了新生的千分尺。
断裂处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仿佛它天生就是如此。
他转动微分筒,那熟悉的、顺滑而又带着一丝阻尼的触感,让他热泪盈眶。
他跑到那台希斯母机前,颤抖着手,用这把修复好的尺子,去测量导轨上一处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