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霜静静等着赵宥乔的大哭宣泄了半晌,才沉沉开口:“赵宥乔,收住泪,你要小心不要让眼泪滴到伤口上去,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孙云云耽误不起!你除了脸,身体还能撑到孙家吧?”
赵宥乔猛地一激灵,想起了处境相同的孙云云,急忙止住抽泣,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0′0¢小~说`网- ′免-费?阅~读?身体一晃,险些栽倒。
林青霜稳稳扶住她手臂:“撑得住吗?家里有自行车吗?我载你过去,能省些力气。”
赵宥乔紧紧抓住林青霜的胳膊,紧闭了下眼睛又猛地睁开,那股倔强劲儿又回来了:“这点虚……虚不了我!走,我带你去救云云!可我这脸……”
“放心,”
林青霜打断她,“有帽子和纱巾吗?都戴上。你的脸现在不能见光,否则新肉颜色会深浅不一。记住,发物和辛辣刺激绝对不能沾。”
赵宥乔在衣柜里翻找片刻,寻出一条厚实的纱巾和一顶宽檐帽,严严实实地裹住头脸,只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她带着林青霜来到院内自行车旁,坐上了后座,指引着方向。林青霜蹬上自行车,一路疾速驶向孙云云家。
孙家住在戒备森严的部队家属院。经过门岗联系确认,两人才得以进入。!咸`鱼_看*书¨网+ +免?费¨阅\读.
这片家属楼规格更高,透着一种肃穆的秩序感。当林青霜带着几乎只露出眼睛、包得严实的赵宥乔匆匆赶到孙家门口时,迎接她们的是孙云云的母亲。
孙母形容枯槁,双眼红肿得如同核桃,眼窝深陷,显然己好多天没睡过好觉了。
看到门旁站着的一个清冷漂亮的陌生姑娘和一个包裹得如同伤员般的熟悉身影,她勉强从身形认出了赵宥乔。至于林青霜,她只当是女儿文工团的同事。此刻女儿生死未卜,她心力交瘁,连招呼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她拉开门,声音嘶哑干涩:“宥乔啊,你这会儿怎么……,我家云云快不行了,人都昏过去了……” 话语未竟,己是哽咽。
赵宥乔一把拉住林青霜,指着她对孙母急切道:“阿姨!快!快带我们去看云云!云云有救了!林姐姐能救她!我的脸就是她治好的!”
孙母一愣,满眼疑惑地打量着赵宥乔:“宥乔?你,你的伤……” 她注意到赵宥乔虽然包扎着,但那眼神里透出的活力和希望,与自己女儿状态判若云泥。
“阿姨!我的脸林姐己经治好了大半!她也能救云云姐!”
赵宥乔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急切,
“快啊!带路!再晚真来不及了!”
孙母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林青霜。?x,w!q¢x^s,.!c,o`m\这个年轻姑娘的气质沉静如山涧冷泉,眼神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她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林青霜的手腕,语无伦次:“快!快跟我来!云云中午就昏过去了,怎么叫都不醒,医院都说没办法了,不管什么法子,只要能救我女儿,我都试!我都愿意试啊!” 眼泪随着她的话语滚滚而落。
孙云云的房间,笼罩着一层比赵宥乔那里更浓重的阴霾。厚重的墨绿色绒布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光线,空气凝滞,浓烈的消毒水味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腥中带着腐坏的诡异气息,令人窒息。
孙云云没有像赵宥乔那样歇斯底里,她无声无息地躺在床铺间,像死人。一条深色丝巾紧紧包裹着她的头脸,看不清面容,但那丝巾边缘透出的、若有似无的甜腥腐烂气味,让整个房间里的空气窒息。
“云云姐!”
赵宥乔扑到床边,用力摇晃着孙云云僵硬的肩膀,声音哽咽嘶哑,“你看看我!我的脸!是林姐姐救的!她能救我,就一定能救你!快醒来!醒来我们一起去报仇!找出那个害我们的混蛋!”
说着,她猛地解开自己脸上的纱巾和帽子。
那张脸暴露在孙母眼前——嫩红的新肉与暗沉的旧伤交错,大片创口边缘依然红肿,但触目惊心的是,那曾经不断渗出黑气、散发着恶臭的溃烂己然停止!
腐烂的气息被淡淡的药味取代,整张脸呈现出一种虽然狰狞、却充满生机的愈合迹象。
与孙云云裹在丝巾下散发出的死气相比,这简首是天壤之别!
孙母倒抽一口冷气,死死盯住赵宥乔的脸,之前在门口听见赵宥乔说这年轻姑娘能救女儿,她心底深处还有极大的怀疑——顶尖医院都束手无策,一个和女儿差不多大的姑娘能有什么通天本事?
不过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