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羡那句斩钉截铁的“就是这个原因”，像一把冰冷的钝刀，在苏寒颜的心口反复切割。\x\i-a.o?s\h-u?o!h-u!a·n?g￠.^c?o′m,她掐着他肩膀的手指，因为巨大的震惊和愤怒而剧烈颤抖，指甲隔着薄薄的T恤深深陷入他的皮肉，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她心口万分之一。

因为钱？因为她的身体？

这个认知像毒液般瞬间侵蚀了她所有的骄傲和理智。无数个旖旎的夜晚在脑海中疯狂闪现，那些曾让她沉沦的细节此刻变得无比讽刺和肮脏。

她记得他肌肤细腻的触感，记得那些充满欲望的、如同藤蔓般交缠的肢体语言。多少个夜晚，她依偎在他颈窝，鼻尖贴着他温热的皮肤，贪婪地嗅着他身上清冽又迷人的气息，嘴唇无意识地蹭过他的锁骨，然后在这种令人安心的、带着独占意味的亲密中沉沦。那些肌肤相亲的温存，那些情到浓时的喘息与低吟，那些汗水交织、仿佛灵魂都交融的瞬间……曾经是她忙碌冰冷生活中最隐秘的慰藉和温暖。

她以为，至少在那方寸之间，在那最原始的欲望里，是有些许真实存在的。

而现实，却赤裸裸地、残忍地摆在她面前——原来这一切，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稳赚不赔的买卖”？一场用她的钱和身体交换的……交易？！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羞辱感让她几乎窒息！

“呃……”顾羡被她掐得闷哼一声，疼痛让他皱紧了眉头。他尝试用力推开她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寒颜姐……你冷静点！”

苏寒颜被他推拒的动作猛地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她像被烫到一般，倏地松开了掐着他肩膀的手，但身体依旧死死抵着他，不让他逃离。她那双燃烧着烈焰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和不解而尖锐扭曲：

“那为什么不继续？！”她几乎是嘶吼出来，带着一种被愚弄的疯狂，“我对你不好吗？！钱，我给你！身体，我给你！资源，我也给你！你要什么我没给？！既然你贪图这些，那你为什么现在要走？！留在这里继续拿啊！继续占便宜啊！为什么要走？！”

她的质问充满了绝望和不解，仿佛在控诉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骗子。

顾羡看着她眼中翻涌的痛苦和疯狂，心底那片麻木的荒原也掠过一丝刺痛。他不再挣扎，任由她抵着自己，只是眼神疲惫而苍凉地望向车顶那盏刺眼的灯。¨x~x,s/w!k_.¨c¨o·m!

“寒颜姐，”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看透一切的疲惫，“人总是要独立的。这样的关系……”他顿了顿，艰难地吐出那个词，“……始终是不健康的。它建立在不平等的基础上，建立在金钱和欲望的交易上。”

他低下头，目光平静却带着穿透力地看向苏寒颜那双被怒火和泪水浸染的眼眸：

“这种关系，就像一根悬在头顶的丝线。等到对方腻了的那天，就是丝线断裂，我被彻底丢弃的那天。”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苏寒颜的呼吸猛地一窒！她急切地反驳，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恐慌：

“我不会那样做的！顾羡，我发誓我不会！”她试图抓住他的手臂，像是要抓住一个承诺，“只要你留下……”

“可我害怕！”顾羡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己久的恐惧和决绝，“我害怕那种随时会被替代、被丢弃的感觉！我害怕那种把自己的喜怒哀乐、甚至命运都系在别人一念之间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出了最核心、也是他今生最渴望的东西：

“而且，我以后……是想要正常恋爱的。”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微弱的、却无比清晰的向往，“我想光明正大地和喜欢的人牵手、拥抱，在阳光下约会，被所有人祝福……我不想永远活在阴影里，做一段见不得光的关系里的……附属品。”

“正常恋爱？”苏寒颜像是被这西个字狠狠刺中了。她眼中的怒火瞬间被一种更深的、带着恐慌的惊疑所取代，明艳的眸光疯狂闪动，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审视，“你看上谁了？是谁？！”

她的大脑疯狂运转，将所有可能与顾羡有交集的女性面孔过了一遍，最终定格在那个总是温柔浅笑的身影上！

“魏轻语是不是？！”苏寒颜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带着一种被背叛的疯狂和难以置信的嫉妒，她猛地揪住顾羡的衣襟，身体因为激动而前倾，几乎要贴上他的脸，“你喜欢她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她你才要走？！你想跟她正常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