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按住王氏激动得乱挥的手臂,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娘!娘!您消消气!快别骂了!这荒山野岭的,嗓子喊劈了更难熬!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她才知道她那个二妹竟这么有能耐。?|看?e*书×屋¢a小?!说?网;? e)§更-?.新~&最£_\快,§
“消气?我消不了!”王氏猛地甩开苏杏花的手,枯瘦的手指首首指向虚无的前方,仿佛苏小小就站在那儿,“那个孽障!她的骡子吃得膘肥体壮!她袋子里有粮!她水囊里有水!她烤着兔子自己吃!她从你爹娘跟前过去啊!眼睛都不斜一下!白眼狼!畜生!早知道生下她就该按尿盆里淹死!呜呜呜……”骂到最后,又捶胸顿足地嚎哭起来。
人群稀稀拉拉地聚在一片背风的小土坡下,比戈壁滩时更显凋零。那辆曾经重要的破推车彻底散了架,歪在一边,轱辘都不知滚去了哪里。
苏有强佝偻着蹲在石头旁,眼神麻木。苏大山拄着根粗树枝,那条断腿用破布条和树枝胡乱固定着,脸色灰败,一声不吭。苏大河靠着他坐着,脸上胡子拉碴,嘴角的淤青还没完全消退,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不远处,村长苏有福瘫坐在地上,几天之间头发白了大半,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魂。他婆娘靠着他,眼神发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蓝布小包袱,那是她女儿苏萍儿的东西。两人都沉默着,巨大的悲痛让他们连哭嚎的力气都没了。
苏杏花的丈夫张木头,一个敦实憨厚的汉子,闷声闷气地开口劝:“娘,您骂……骂累了,歇歇吧。骂也没用……”他搓着粗糙的大手,显得有些无措。
“木头说得对!”苏杏花赶紧接话,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试图将众人从绝望和怨恨中拉出来的力量,“眼下最要紧的,是咱们得想法子活下去!找到能落脚的地方!光骂,骂不来一口吃的,骂不来一口水喝!”
她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疲惫后的庆幸,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绝望麻木的脸,“万幸啊,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我和木头跟着族里的人在前头村子歇脚时,碰巧看到点老辈人留下的模糊记号,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就壮着胆子摸进旁边那个山坳里……”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点振奋:“那山坳深处,竟藏着几窝野薯!个头不大,但顶饿!更走运的是,石头缝里还渗着一股细细的泉水!清亮亮的!我们两口子赶紧挖了些,又灌满了水囊,紧赶慢赶地就回来找大伙儿了!”
这话像在滚油锅里滴了滴水,瞬间炸开。
“真的?杏花!真有吃的?还有水?”一个饿得眼窝深陷的汉子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急切,眼中爆发出骇人的亮光。
“老天爷开眼!泉眼?在哪?快带我们去!”另一个妇人激动地站起来,因为虚弱踉跄了一下,被旁边人扶住。
头发花白的苏三爷爷,颤巍巍地拄着拐棍,老泪纵横:“杏花啊!木头啊!你们两口子……你们是咱们苏家村的救星啊!这份恩情……我们记一辈子!”他作势就要给苏杏花和张木头跪下。
苏杏花赶紧上前一步搀住老人:“三爷爷!您这是折煞我们了!快起来!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遇上了这要命的坎儿,能帮一把是一把!我们两口子也就这点力气,能为大家伙儿做点事,心里才踏实!”她语气真诚,眼神恳切。
“杏花妹子心善!”
“木头兄弟实诚人!”
“听杏花的!杏花有见识!”
“对!我们都听杏花的!”
人群的绝望被这一点点食物和水的希望暂时驱散,纷纷附和,看向苏杏花夫妇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依赖。连失魂落魄的苏有福,浑浊的眼里也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
王氏的咒骂在食物的诱惑下也弱了下去,她喘着粗气,心中依旧恨极了苏小小,但没再继续高声叫骂。
苏杏花立刻抓住时机:“娘,爹,有福叔,婶子,各位叔伯兄弟!眼下咱们得赶紧动身,趁天还没黑透,我带路,大家伙儿互相搀扶着,去那山坳!野薯和泉水就在那儿,虽然不多,好歹能垫垫肚子,解解渴,歇口气!总比在这野地里干耗着强!”
“好!听杏花的!”
“对对对!赶紧走!”
“杏花妹子,你说咋走就咋走!”
众人仿佛重新注入了微弱的活力,挣扎着起身。苏杏花搀起还在抽噎的王氏,张木头则主动去背起一个崴了脚的老太太。队伍在苏杏花的带领下,拖拖拉拉,却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朝着她指引的山坳方向,艰难地挪动。
苏大山拄着树枝,一瘸一拐地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