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那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的问题,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李玄策的心上。?零~点^墈*书, _追!嶵^辛¨蟑_洁?
白虎,没有对朱雀出手。
这个假设,像一条最毒的蝮蛇,缠上了他的咽喉,让他瞬间感到了窒息。
他所有的计划,他所有的布局,都是建立在一个最基本的前提之上——白虎与朱雀,水火不容。白虎作为规则的守护者,绝对无法容忍朱舍那种肆无忌惮,破坏规则的行为。只要那份真假难辨的“罪证”送到白虎面前,他必然会雷霆震怒,对朱雀痛下杀手。
到那时,南阁大乱,群龙无首。他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甚至,趁虚而入。
可现在,李承乾却将这个最根本的前提,给抽走了。
如果白虎和朱雀,根本就是一伙的呢?
如果那所谓的西象内斗,只不过是南阁演给外人看的一场戏呢?
如果他送去的那份“大礼”,非但没有点燃战火,反而,成了对方用来请君入瓮的,一个完美的诱饵呢?
一瞬间,无数种可怕的可能性,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李玄策大脑中那道坚固的防线。
他额角上,渗出了细密的,冰冷的汗珠。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炉中的沉香,还在,不紧不慢地,吐着青烟。
李玄策没有说话。/二+叭¨墈′书?枉* /首¢发^
他只是,缓缓地,伸出手。
将那副代表着整个江南道战局的舆图上,那枚代表着广州的,最重要的棋子,拿了起来。
然后,将它,轻轻地,放在了一旁,那片代表着“未知”与“变数”的,空白区域。
这个小小的动作,己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承认,他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低估了,人性的复杂。也低估了,一个盘踞南方百年,如同独立王国一般的庞大组织,内部那错综复杂,深不见底的,利益纠葛。
“看来,侯爷是想明白了。”
李承乾看着他的动作,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端起面前那杯,谢玄早就为他备好的,温热的,加了蜜的参茶,轻轻地,吹了吹。
“其实,侯爷也不必太过忧虑。”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像是在安慰一个,下错了一步棋的,懊恼的棋手,“棋局,才刚刚开始。现在就断言胜负,为时,尚早。”
李玄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他。
“如果你的假设成立,我送去的那份假情报,就成了一步臭棋。”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臭棋?未必。”李承乾摇了摇头,轻轻地呷了一口参茶,“咳咳……有时候,一块看似无用的废子,在关键时刻,反而能成为决定胜负的,胜负手。·9*5·t`x?t...c\o!m*关键在于,下棋的人,如何看待这盘棋了。”
“我不是在下棋,我是在打仗。”李玄策的声音,冷了下来,“战场之上,一步错,满盘皆输。没有,重来的机会。”
“战争,不就是最大的一盘棋吗?”李承乾放下茶杯,轻声笑道,“侯爷,你太紧张了。也太在意,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所谓的‘对手’了。”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去猜想,你的对手在想什么。因为,你永远也猜不到。”
“你要做的,是看看,自己脚下这片土地。看看,还有什么果子,是可以立刻摘下来,吃进肚子里的。”
李玄策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瞬间,就明白了李承乾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太湖的宝藏?”
“不仅仅是宝藏。”李承乾的眼中,闪烁着一种,炽热的光芒,“那是前隋炀帝,南下之时,带来的,足以武装十万大军的,百战精甲!是当世最锋利的,破甲重弩!是无数足以让任何一个君王,都为之疯狂的,力量!”
“侯爷,你想想看。有了这些东西,你,还需要在乎,广州那边,到底是谁赢了吗?”
“无论,是朱雀赢了,还是白虎赢了。甚至,他们两个联起手来,又能如何?”
“到那时,你手里握着的,是足以横扫整个江南的,铁甲雄师!你,才是那个,真正可以,制定规则的人!”
“无论他们怎么斗,怎么乱。最终,他们都要求到你的面前,来寻求,你的庇护。你,才立于,不败之地!”
李承乾的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就击碎了李玄策心中的所有迷茫与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