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的侧脸,冷硬如刀削,那份全然的无视,比任何一句斥责都更让她感到刺骨的寒冷。_k!a!n`s,h_u+a?p.p?.¨n`e?t?
原来,他根本不在乎她做了什么,也不需要她的“分忧”。
他要的,不是一个出谋划策的盟友,而是一条听话的狗。
做得好,是本分;做不好,是惩罚的理由。
邀功?那是自取其辱。
电光火石间,宋嫣然想通了这一切。
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所有翻涌的情绪,再抬起时,只剩下温顺与谦卑。
她默默上前,拿起公筷,为张平夹了一筷子他最爱吃的酱菜,又为他添满茶水,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随后,便悄无声息地退回原位,垂手侍立,再不发一言。
这一连串的变化,看得同桌的刘大壮眼皮直跳。
他可是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的,更知道这个女人是何等高傲的前朝公侯大小姐。
一夜之间,竟被主公调教得如此服帖?
他心中对张平的敬畏,又深了几分。
马韦伯则始终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自己只是个透明人。
主家的事,他不敢看,更不敢问。
张平将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看向刘大壮:“马韦伯手下那批人,吃苦耐劳,是个好帮手。¢看?书¨屋* ^最!辛,璋′结¨庚/鑫,快,你负责统筹,他负责具体管人,青牙山的地,我要在入冬前,看到第一批收成。”
刘大壮虽然惊奇于马韦伯这个外来户这么快就博得了主公的信任,但他从不多问,只是沉声应下:“是,主公!保证办妥!”
王福禄送来的五千两银票,还静静地躺在张平的袖中。
这笔钱,本是买粮的定金,但经过苏家这一闹,张平的心思却活泛了起来。
王家,终究不是自己人。
把身家性命全压在别人的粮仓和店铺上,无异于将脖子伸到别人的刀下。
他需要建立真正属于自己的商业版图。
而宋镇的死,宋家的分崩离析,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最好机会。
用罢早饭,张平站起身。
“马韦伯,你随我进城一趟。”
永安县城,今天已经乱成了一锅沸粥。
宋镇失踪、独子宋洋身陷囹圄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全城,庞大的宋家产业瞬间成了一块无人看管的肥肉。
那些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的所谓“亲戚”,此刻都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嗡地一声全扑了上来,争抢着最后的家产。
张平带着马韦伯走在街上,只见原本门庭若市的“飘香园”总号大门紧闭,门口却围满了叫骂争吵的人。`咸*鱼+墈.书′蛧′ .追*罪¨芯·章~結′
不远处,一家宋家的粮铺前,更是挂出了“清仓甩卖,东家跑路”的牌子。
米价被压到了一个低得离谱的价钱,引得百姓疯抢。
到最后,人群甚至冲破了伙计的阻拦,直接冲进店铺内哄抢起来,哭喊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这样的场景,在城中好几处宋家名下的店铺同时上演。
那些掌柜和所谓的远房族亲,只想尽快将固定资产变现,然后卷款跑路。
张平眼中精光一闪,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停下脚步,将袖中的一沓银票塞进马韦伯怀里,低声吩咐了几句。
“这几家铺子,位置最好,你去把它们盘下来。”
随后,他又叫来一个街边的半大孩子,塞给他几文钱,让他去给秦目递个信。
做完这一切,他整了整衣衫,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口中还对马韦伯念叨着:“我得先回去看看月柔和清荷,城里太乱,不放心。”
看着张平离去的背影,马韦伯握着怀里沉甸甸的银票,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直跳。
这是何等的信任!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立刻按照张平的指示,朝着那几家正在甩卖的店铺走去。
不过半个时辰。
马韦伯便满头大汗地赶回了张家,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将几份还带着新鲜墨迹的地契和店铺合约,恭恭敬敬地呈到张平面前。
“主公!成了!全都成了!”
张平接过地契,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