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在她眼前被人带走,伍枝已然是慌了神,不知发生了什么。\秒~蟑¨结/暁′税.网^ +更·辛-蕞+筷.
春山被带去得利落,一句话都来不及留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从翠站在一边看到这情形都慌了神,攥着帕子嘤嘤哭出了声。
伍枝茫然地向左右问询,但只得到了粗鲁的回应,那几个中人蛮力出奇得大,她每使力挣一分,箍在她手上的力道便更重一分。
待到了圣上的书房里,伍枝已经定下来,她没做出什么错事,要真是有,那一件已经算是在圣山面前遮掩过去了,圣上总不会翻旧账,打自己的脸,想到这里,她逼着自己冷静,朝着端坐在上的圣上拜了拜。
圣上不欲废话,从贤妃告的密里捡出一句要紧的问她:“你那张琴,是怎么得来的?”他隐约还有点印象,落在雪地里,乏善可陈。
枝好不容易稳下的心又跳起来,她险些忘了,春山也被押走。原来是因为这事。
她知瞒不过眼前人,沉默一瞬,开口声调如常:“是从宫外买来的。”
圣上点头,话里多了几分冷意,“伺候你那个中人给你带进来的?”
伍枝狡辩不了,她跪正了伏下去,“是。!白\马!书.院* ~勉_沸¢悦¨黩¢”
圣上从座上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睥睨着缩成一团的伍枝,“你倒是厉害,和均馆的阉人是一个,带在身边的这个又是一个。”他伸脚勾起伍枝的肩,要她从地上直起上半身,“你来告诉朕,你到底倾心哪一个?”
伍枝的脸上血色褪去,苍白得厉害,一路走来咬着的下唇乌青一瓣,在恐惧之下颤了颤,“圣上,奴才只倾心您。”
圣上低头阴阴地盯着她发虚的眼神,他自己也说不清,似乎她惊慌万状的样子总能取悦到他,他继续问她,“既然你无心,那便是那个中人倾心你了?”
伍枝惊恐地摇了摇头,“不是!”
“总归么,那琴不是你主动开口问他要了,便是他主动买了带进来讨好你。既然你不倾心他——”
“是奴才先开口问他要的,是奴才,都是奴才的错——”伍枝急忙开口为春山分辨,这事情绝不能攀扯到春山头上,都是她那时候着了魔,一心要买琴。!x^d+d/s_h.u¨.`c+o~m,不能让春山陷进去,他如今已不在司礼监了,要是再低一步……德连,还有德连,她最不能对不起德连。
圣上似是在等她进一步动作,这殿上有数个伺候的中人和宫女,伍枝顾不上什么,她在心里凄惶地自嘲一声,人已在泥潭里,再不体面的事都做过了,这样根本算不得什么。
随即在圣上看好戏一般的暧昧神情中,伍枝脸上切成献媚逢迎的笑,两眼也投出赤诚的柔情,“圣上,是奴才求那中人买琴带进来,奴才自进宫攒下的银钱,都用在这一桩上头了。奴才——不,臣妾,是臣妾倾慕您,早年听说皇后娘娘善琴,便想以此技博您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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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伍枝提及皇后善琴,圣上脸上有短暂的失神,但只有万分之一瞬,他旋即恢复如常,往上踱了两步,侧着脸问她,“想不到,这竟也是为了朕?”他语气中充满了质疑和嘲弄,嗤笑道,“既是要以此技博朕的青眼,怎么朕不问起,你还偷藏着呢?”
伍枝心中已经想好对策,她从圣上的话里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松弛,有机可乘。伍枝说:“圣上再未召过臣妾,想是国事繁忙,还在年里,都是大日子,臣妾不敢为一己私情耽误天下人的君主。”
圣上不作声,审视着看她。
伍枝又说:“圣上,容臣妾弹一曲。”
圣上想起伍枝除夕夜在和均馆说的漂亮话,对上她坚定灵动的眸子,先前在这弹琴的乐伎还在外头侯着,他抬了手,“吕苹,拿把琴来。”
吕苹从柱子边上走过来应道:“是。”
不多时,吕苹再走进来的时候,怀里抱了一张琴。圣上略一抬下巴,他便会意,把琴搁在伍枝面前。
“伍淑女。”吕苹像对任何一个贵人娘娘那般对她,边上有人拿过来矮座。
“谢吕公公。”
圣上退了两步,坐回椅子上,他伸手敲了敲桌案,示意伍枝开始。
这琴是宫中乐伎的宝贝,惯常给圣上弹乐的,它只静静地摆着,便散出木头的清香。伍枝捻了一根弦,琴音清冽,她抬头看了一眼圣上,复又低头,指端再覆上去,便换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