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清晨。+w^o\s*y!w..′c-o¢m+
九十五号院的空气,依旧凝固,令人窒息的安静。
赵锋坐在自家门槛上,手里盘那两颗从娄振山处得来的核桃,阳光照他身上,却仿佛被他那身旧棉衣吸入,透不出一丝暖意。
一个瘦小的身影,像只真正的老鼠,贴着墙根,悄无声息溜进院子。
是“老鼠”。
他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像是三天三夜未合眼,浑身上下都透一股被榨干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走到赵锋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深深地将腰弯下去。
“先生……成。”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从沙子里挤出。
赵锋盘核桃的动作未停,眼皮都未抬。“说。”
“船……船老大那边,回话。他……他想亲自见您一面。”
“地点。”
“老鼠”的喉咙滚动一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天津。”
“嗯。”赵锋应一声,仿佛天津跟隔壁的菜市场没什么区别。他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带路。”
天津卫的码头,空气里永远混杂一股咸腥的海风、铁锈和劣质煤烟的味道。
一间靠着运河的旧仓库里,光线昏暗,唯有一盏不知从哪条废船上拆下的马灯,在房梁下孤独摇晃,将人影拉得又长又扭曲。
一个穿着黑色绸布短打的男人,正坐一张油腻的木桌后,慢条斯理地用一把雪亮的匕首,削自己指甲。
他看上去西十来岁,身材并不魁梧,甚至有些精瘦,但一双眼睛,却像鹰隼般锐利,带一股常年刀口舔血的狠戾。
他便是“船老大”。
“老鼠”跟在他身后,点头哈腰,后背衣服早己被冷汗湿透。
“老大,这位……便是我跟您提过的那位先生。”
“船老大”的匕首顿了顿,抬起眼皮,那道鹰隼般的目光,像两把刀子,首首扎赵锋身上。-0¨0_s?h¨u?./n?e~t.
“朋友,面生得很。”他的声音沙哑,像两块船板摩擦,“听老鼠说,你有批大货要走我水路?”
赵锋拉过一张板凳,自顾自坐下,仿佛未见“船老大”身边那两个腰里鼓鼓囊囊、一脸横肉的汉子。
他将那两颗核桃放桌上,发一声“咔哒”轻响。
“并非走你水路。”赵锋看着“船老大”,脸上带温和的笑,“是给你一个走我水路的机会。”
仓库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那两个汉子,手同时摸向腰间,眼神凶狠。
“船老大”的眼睛眯起,一丝危险光芒一闪而过。他笑,露出满口被烟草熏黄的牙齿:“年轻人,口气比码头的风还大。在天津卫,还无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将那把匕首“当”的一声往桌子上一插,刀尖没入油腻的木头,发一声闷响。
“我这的规矩,很简单。货,我得过眼。人,我得看清。不然,这运河的水鬼,可是很久未吃饱饭。”
赵锋脸上笑意更浓。
他未说话,只是目光,落那柄插桌上的匕首上。
下一秒,诡异一幕发生!
那柄雪亮的匕首刀身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一层薄薄的白霜!
仓库里明明不冷,可“船老大”却感觉一股来自九幽地狱的寒气,顺着匕首柄,疯狂地钻进他手掌,涌入他西肢百骸!
“嘶——!”他猛地缩回手,像是被万年玄冰烫了一下,死死盯着自己手。那只刚才还握着匕首的手,此刻竟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手背上,青筋一根根暴起,像是皮下有无数条冰虫爬行!
“你……你做何事?!”“船老大”猛地抬头,声音里第一次带无法掩饰的惊骇。
那两个汉子也察觉不对劲,刚欲上前,却感觉双腿如同灌了水泥,无论如何使劲,都挪不动分毫,脸上写满见鬼般的恐惧!
“我只是觉得,船老大你的刀,有些钝。_天-禧′小_说?蛧· ′埂,新`最′筷·”赵锋的语气,依然温和得像在拉家常,“杀气太重,会影响手感。你看,这样是否好些?”
他说着,伸出手指,隔着半米远的距离,对着那柄凝结白霜的匕首,轻轻一弹。
“铮——”
匕首发一声清越的嗡鸣,上面白霜瞬间消散,仿佛从未出现。
“船老大”感觉那股钻心的寒意,刹那间消失无影无踪。他的手,恢复知觉,但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却像一道永不磨灭的烙印,死死刻在他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