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的本就是皮相生意,自诩见过的美人也如过江之鲫,可饶是如此,眼前女子也还是美得让她呼吸一停。+1¢5/9.t_x?t\.*c-o·m*
穿上这套月白色水云纱制成的广袖留仙裙,姜云静立在那,宛若一朵晶莹玉白的月夜梨花,浑身蒙着一层清霜,非花非雾,似影似幻,人在近前却又如隔云端。
那层层堆叠的细纱随着她的曼妙身姿轻柔浮动,明明是在晴日下,却莫名像是闪动着银月的清辉,游弋无踪,缥缈不定,让人目光想要抓住却又抓不住。
霓裳也看得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她本以为姜云静在夸大其词,可在看见这身衣裙后,她这才明白为何方才她那般有信心。
若是能穿上这身衣裳登台献艺,那今年的花魁,必定是她的囊中之物。
旁人都道霓裳清高,其实她知道她其实骨子里争强好胜,既然不能摆脱命运,那么便是做花魁,她也一定要做声名最盛的那一个。
“霓裳姑娘,如何?”
姜云静走到两人跟前,微微一笑。
霓裳面带欣赏,点点头说:“姜姑娘诚不欺我,这水云纱的确让人眼前一亮、见之难忘。.求~书.帮? -蕞?新~彰`节·庚¢鑫′筷_”
“那香桥会?”
“能得姜姑娘相助,霓裳实属有幸。”
姜云静嘴角一勾,与霓裳四目相对:“那便一言为定。”
这之后,霓裳的冷淡倨傲一扫而光,对姜云静的态度显而易见地亲热起来,走上前细细打量起这身衣裙来。
“这真是我见过最美的料子了,姜姑娘是怎么制出来的?”
“这是一位叫云娘的织娘做的,她手极巧,除了这水云纱,还有不少好东西。”
霓裳眼睛一亮,笑道:“那姜姑娘日后可得多跟我介绍介绍。”
“那是自然。”
霓裳看了一会儿,有些可惜道:“我都迫不及待想看看穿上这身衣裳跳舞是什么样了,只是我今日身子不便,不然定要给姜姑娘跳上一曲。”
“无妨,香桥会我定会去给姑娘捧场。”
霓裳抿嘴一笑,脑子里忽然冒出个想法,“姜姑娘方才说也曾习舞,反正此刻园中无人,不如我同姑娘合演一曲,就当玩乐,如何?”
姜云静愣了愣,她没想到这个霓裳还是个自来熟,正要张口拒绝,却又听对方又补道:“我没有冒犯姑娘的意思。,天`禧^晓′税¢罔· \追?罪/辛/蟑·结.虽则我如今是个花魁,但乐音歌舞的喜爱是发自本心,为了悦己而非娱人,我方才听姑娘说喜欢跳舞,所以一时口快,若姑娘不愿也莫见怪。”
她笑意盈盈,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在提及自己喜爱之事像是又变作了羞涩的小姑娘,全然不见方才那般盛气凌人之态。
姜云静忽然想起之前那首琵琶曲,那曲子荡涤心胸,若非心怀坦荡之人是绝演奏不出来的。
既然对方坦诚相待,她其实也并无芥蒂,虽不是伯牙子期,可乐音纯然,若兴之所至,舞上一支倒也无妨。
“好,那我便同霓裳姑娘共演一曲。”
霓裳也是个性情中人,见姜云静如此,转头就去寻琵琶去了。
此地有一片小湖,顺着曲桥走到头是一方空台,平日是排演歌舞的地方。空台对面有一处水榭,水榭中支着一方山水折屏,乐师们会在屏风后演奏,方才霓裳便是在那弹琵琶。
姜云静立在空台上,等着琵琶声响起,然而等了片刻,耳边传来的却是一阵琴声。
她面露疑惑,方才霓裳不是说弹琵琶吗?可隔着屏风,又看不清对面的情形。
不过,那琴声比起之前的琵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奏的是《将军令》,弦音泠泠,一声动,四境皆寂,指下便如巨石奔崖,弦中似有飞波走浪,初疑喷涌含雷风,又似呜咽流不通。因无鼓乐作伴,曲子少了几分雄浑开阔,却勾勒出了一番残夜半、旌旗乱的无端寂寥,袅袅入心。
许是被那琴音感染,姜云静也随之挥袖轻舞了起来。忽而起,忽而落,广袖翻飞,腰身轻盈。湖水轻漾,微风徐过,身上那袭衣裙便如渺渺轻云,在这轻飘的琴音下,如欲飞上云端。
屏风后,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拨动着琴弦,目光静静地落在不远处湖上的那道身影之上。
一曲毕,耳边只剩寂静。
姜云静犹回不过神,仿佛还能听见那乐音似的。
只是心中悲意顿生,竟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