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我的目光与她对视——我在她眼中看到的,并非敬畏,而是一种冷静的审视。?幻.想-姬, \耕+薪,最_全*
她看得太透彻了,这对我而言,实在是一种危险。
当李元勋(不,或许该称他为阿史那元)逼迫我下旨诛杀她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烧毁了第一道密诏。
这并非出于我的仁慈。
我只是想要看一看……这个宁莞,究竟能够挣扎到何种地步。
再次见到她时,她变了。
从边关归来后的她,眼中那股锐利的光芒,像极了当年宁远征看向我的眼神——仿佛我只是一块毫无价值、需要雕琢的朽木。
可她不知道,这朽木早在多年前就已被蛀蚀一空。
猎场刺杀的那一天,她毫不犹豫地将我护在身后,锋利的剑锋擦过我的脸颊。
温热的血滴落在龙袍上,那一刻,我竟莫名地感到一种畅快。
“陛下受惊了。”她的语气平静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仿佛刚才手起刀落斩下刺客头颅的人不是她。\k*s^w/x.s,w?.`c.o/m~
我凝视着她那染血的侧脸,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倘若我不是这高高在上的皇帝,她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当她造反的消息传入我耳中的时候,我正在御花园里剪下一枝白梅。
高德忠惊慌失措地尖叫着,催促我赶紧调兵镇压,我却只是轻轻地把梅花插在他的鬓边,淡淡地说道:“急什么?朕等她来杀我,已经等了整整六年。”
她攻破城门的那一天,我身着登基时所穿的华丽龙袍,静静地坐在大殿之中,等待着她的到来。
殿门被轰然撞开,刺眼的阳光如利剑般射进来,刺得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她逆光而立,身上铠甲的血迹尚未干涸,那模样,竟与她父亲当年从朔方城凯旋而归时如出一辙。
“陛下。”她将剑尖轻点在地上,冷冷地说道,“是时候算账了。¨E+Z-暁·说`徃′ ?最?鑫·漳¢节~更+辛′哙?”
我忍不住纵声大笑,笑得眼眶都微微发烫:“宁莞,你真的以为……朕会怕死?”
——其实,我真正害怕的,是这样毫无意义地活着。活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可到最后她终究还是没有杀我。
她把我囚禁在听雪轩,派来哑奴日夜监视,甚至连笔墨都浸泡了药物,根本写不出完整的字迹。
多么可笑啊,她给了我所谓的“生路”,却让我承受着比死亡更加煎熬的痛苦。
我被囚禁的第三年,她来了。
她瘦了许多,身上的龙袍显得空荡荡的,眼下泛着浓重的青黑之色。原来,当这个皇帝竟是如此疲惫不堪?我突然觉得这一切荒谬至极,很想放声大笑。
“周承瑾。”她第一次直接直呼我的姓名,“北狄递交了降书。”
我嗤笑一声:“所以呢?是来向我炫耀的吗?”
她沉默了片刻,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那是先皇后的笔迹。
“吾弟远征亲启:瑾儿非周氏血脉,乃淑妃与北狄质之子。陛下已被毒杀……瑾儿即将登基……速逃……”
看到这些字迹的瞬间,我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原来,宁莞……
她竟然早就知晓了一切真相。
“为什么?”我声嘶力竭地问道,“为什么不杀我?”
她默默地收起信,语气平淡地说道:“你活着,旧朝的那些老臣才不敢轻易撼动新政。”
原来如此。
我仰头大笑,笑得咳出了丝丝缕缕的血丝:“好一个武宁帝……就连朕的性命,都成了你手中的棋子!”
在她转身离去之前,留下了一句话:“冬至那日,我会离开。”
门缓缓关上的瞬间,我摔碎了药碗,锋利的瓷片割破了我的手腕。
鲜血缓缓漫过掌心,恍惚间,我忽然想起七岁那年,母妃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瑾儿……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你的身世。”——为了隐藏这个秘密,我累了。
还好,宁家最后的血脉,给了我解脱的机会。
第25章 番外2(云芷)
我五岁那年,朔方城城破,尸横遍野。宁将军在那堆积如山的尸体中,将我刨了出来。那时,我的喉咙早已因长时间的哭泣而变得沙哑。
他单手一把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