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惜字如金,隔着听筒又听不太真切,无法借由语气揣测态度。¨我-得¨书+城? ′首·发,
只觉她声音格外柔媚,与舒图南见过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像一阵撩人的风,温柔地吹入这个良夜。
舒图南用力将听筒贴近耳廓,尽可能简短且清晰地自我介绍:“我是舒图南,是您资助的学生。”
停顿两秒,对方仍无开口的意思。担忧对方贵人事忙,早已将这件事抛之脑后,舒图南小心翼翼补充关键词:“三年前,容美镇。”
林漾月回忆片刻,很快就记起这件事。
三年前大三暑期,她在自家公司实习,曾随品牌部一起参与资助贫困学生的公益活动。
当时一共资助了二十位学生,其中就有一位名叫舒图南的女生。
林漾月没有见过舒图南本人,只在容美初中荣誉墙上匆匆瞥过一眼她的照片。
照片挂在荣誉墙第一位,照片里的女生穿着深蓝色校服留着齐耳短发,五官模糊不清,看上去与这所学校一般呆板无趣。,暁·税?C/M^S′ !首^发¢
那年舒图南刚刚念完初中,如今过去三年她已高中毕业,她们之间的资助合约也随着她毕业而终止。
“嗯,我想起来了。”对面的人语气柔和,捂住话筒与旁人交代一句“我接一个电话”,又过了三四秒,嘈杂声响渐渐远去,她的声音清晰地从听筒中传过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请您帮帮我,我想上大学。”
“嗯?”对方起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与你的资助合约只到今年六月底。”
大学学费可以申请助学贷款,生活费用可以勤工俭学。如果没有特殊理由,她本不该迫切地寻求几乎算是陌生人的林漾月帮忙。
舒图南沉默片刻,才艰难开口:“他们……不让我上学,要逼我嫁人。-第\一?看?书¨网* +追?蕞*芯¢璋¢劫~”
那人嗯了一声,口气明显冷淡下来。她大概在转身往回走,因为舒图南听见鞋跟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敏感察觉到她情绪不佳,舒图南紧紧握着话筒不敢再说话,就连呼吸都放轻,静静等待最后审判。
须臾后脚步声停止,她问:“录取你的…是哪所学校?”
“宁城大学。”
“我知道了。”
……
挂断电话,舒图南悄悄将电话放回原位。透过未完全关上的窗户朝里看一眼,老板娘已经在躺椅上打起瞌睡。
树上蝉鸣得令人烦躁,小卖部里的吊扇咯吱咯吱摇晃,电视剧已经在播放片尾曲,舒图南站直身子,后知后觉两条小腿发麻。
心里揣着事,舒图南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导致第二天醒得也比平时晚了些。
躺在床上还未完全清醒,就听见院子里婶婶彭秀英在骂:“呸!真是养了个赔钱货,一天到晚就知道睡睡睡!这都几点了!这么懒,以后去了婆家,有你好受的…”
她还想再骂几句,被旁边男人一把拦住:“算了少说两句,她也待不几天了。”
舒图南躺在床上拿枕头捂住耳朵,躺了一会儿又觉得心里堵得慌,索性坐起身在屋子里四处翻找,试图找本书出来看。
遍寻无果,她才想起来早在她高考出成绩的第二天,彭秀英就把她的课本和学习资料都锁进堂弟舒宏宇的屋子里,美其名曰舒宏宇要向她学习,认真读书考上大学不辜负一家人的期望。
也是那一天,彭秀英找了个由头拿走她所有钱和身份证件,锁在自己屋子里。
舒图南原本还疑惑,这次放假彭秀英怎么没有催她打工挣钱,直到前几天晚上不小心听见彭秀英和叔叔夜话,她才知道他们竟打算安排她嫁人,拿她换一笔彩礼。
提前收走她的身份证件,也是预防她逃跑。
舒图南不是没想过要逃。
可是她的录取通知书还在彭秀英手里,屋外绵延不绝的青山也令人绝望。
内心焦灼到极点的时候,舒图南会在心底反复揣摩她最后那句话。
“我知道了。”
她不知道这四个字代表什么含义,她是答应帮助她,还是打算坐视不管。
舒图南只能静静等待。
等待的日子总是焦灼又难熬,如同盛夏的天气,日夜煎得人口干舌燥。
在她拨出那通电话后的第四天下午,终于有一辆黑色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