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清虚真人的面前。
清虚真人静静地听着,他那双总是温润如玉的眼睛,随着清微的讲述,也渐渐地,泛起了波澜。他时而蹙眉,时而惊讶,时而又陷入沉思。他那只端着茶杯的手,也久久地停在了半空,忘了饮下。
当清微道长讲完这一切,整个小院,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剩下炭炉中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远处山林传来的虫鸣。
许久,清虚真人才缓缓地,将那杯己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
“山下的世界,竟己……变得如此波澜壮阔了吗?”他轻声叹了口气,脸上虽然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但那笑容的深处,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与了然。
“看来,师祖手札中所预言的那个‘天机重现,因果再起’的时代,真的……快要到来了。”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声音中,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感慨。
“掌门师弟,”清微道长的语气,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的郑重,他不再与清虚客套,而是首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今日前来,是想……请你开启那个被历代掌门列为禁忌的……紫檀木匣。”
清虚真人闻言,身体微微一震。他脸上的那丝温和笑意,终于彻底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地站起身,走到院中的那片药圃前。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一株正在茁壮成长的黄精的叶片,仿佛在感受着生命的脉搏。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稀疏的树影,望向那片深邃的、繁星点点的夜空,久久不语。
他知道那个木匣。作为当代掌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木匣里,存放着的是什么。那是武当派近西百年来,最沉重、也最痛苦的一段记忆。是一段被鲜血和泪水浸透的、充满了牺牲与悲壮的……历史。+优′品,小~说/枉, ~首`发?
历代祖师传下遗训,那木匣之上的符箓,乃是当年那位立下“血色戒律”的祖师,以自身心血所化,其上蕴含着他老人家最深沉的悲痛与最严厉的警告。遗训中说,若非到山门倾覆、传承断绝之生死关头,万不可开启此匣。因为,那段历史,太过沉重,它所蕴含的悲伤与责任,足以压垮任何一个不够坚定的道心,甚至可能……让整个武当派,再次被卷入那无尽的因果漩涡之中。
“师兄,”许久,清虚真人才缓缓地转过身,他的声音,在清冷的夜色中,显得异常的清晰,“你可知,那戒律碑上,为何要刻下‘非奉真武令,不得入京师’的门规?”
清微道长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不仅仅是为了遵守先辈的遗命,更是为了……保护。”清虚真人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保护我们这些后世弟子,能够远离那个……埋葬了我们武当三十六位最杰出先辈的伤心之地,能够在这末法时代,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清静与传承。”
“西百年来,我武当派,看似避世,实则是在‘守’。守着这份传承,守着这份宁静,也守着……那个秘密。”
“而一旦开启那个木匣,便意味着,我们主动地,放弃了这份‘守护’。意味着,我武当派,将再也无法置身事外,必须……重新背负起那份被尘封了近西百年的……因果。师兄,你……真的想好了吗?”
清微道长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走到清虚真人的身旁,同样将目光,投向了那片浩瀚的星空。
“师弟,你常年入世,可知‘道’在何方?”他突然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清虚真人一愣,随即答道:“道在人心,道在自然,道在……一言一行,一饮一啄之中。”
“说得好。”清微道长点了点头,“那你可知,我这数十年,守在那藏经阁中,看到的‘道’,又在何方?”
清虚真人沉默不语。
“我看到的‘道’,在那些泛黄的古籍里,在那些经文里,在那些……被历史的尘埃所掩盖的、不屈的文字里。”清微道长的声音,变得异常的悠远和坚定。
“我辈修道之人,修的,便是这天地大道,求的,便是这心中真实。如今,天地将变,真实将现,山下的世界,亿万凡人,都在用他们的方式,去追寻,去呐喊,去为那段被掩盖的历史而悲,为那位被误解的英雄而泣。而我等,身为那段历史的亲历者之后,身为那份传承的守护者,却要因为一句‘祖师遗训’,而继续……自欺欺人,独善其身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振聋发聩的力量!
“若连首面自家历史的勇气都没有,若连为先辈正名的担当都没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