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霍宁珩遭难以来,东宫中人怕他触景伤情, 将大部分的镜子和他从前的画像都给收了起来, 他从前还哂笑,觉得是他们总认为他太脆弱敏感, 如今这般真正直面时?, 却发现,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放下。-精?武·暁,说¨王¨ `芜\错`内¢容^
这画像的存在,始终都在提醒着他,他到底不是原来那个他了,他的脸上留下了再难消去, 难以直视的疤痕。
若是别处看到的也?还好,他可以努力劝自己忘掉, 可这是在云裳闺阁里?看到的,这意味着什?么?霍宁珩不敢深思,他知道她从前或许就喜欢他,但没想?到喜欢到了如此程度,以至于要亲自临摹下来,放在房中日日观赏,瞧她用笔的细腻,她应该是很喜欢这个霍宁珩,也?很喜欢这张脸吧。
可是,她喜欢的这些?,他都不能给她了。
霍宁珩又将其他卷轴依次打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依旧画的是他,足以看出主人对画中之人的喜爱,尤其在绘制脸的时?候,更是用了十成十的笔墨,精细无比。
霍宁珩停下了动作。
他闭了闭眼,将这些?卷轴卷好,重新放回原处,可心里?头?的压抑,一时?半会却难以消去。!萝~拉?暁·税- `勉!沸\岳+独.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可怕的事?情,云裳在另一个世?界,所遇到的那个他,应该就是毁容前的他吧,那她会用什?么样的眼神去看那个他呢?
一定是充斥着爱慕,欣赏,迷恋的眼神吧,而不是像这个世?界里?的人一般,时?常用充满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他厌烦了这种同情。
云裳肯定会更喜欢那个他的,她说?不定会把和自己说?过的情话和那个他再说?一遍,一想?到这里?,霍宁珩便觉得如鲠在喉,浑身发凉。
他又在阁楼里?坐了好久,才强行平复下心情,拖着脚步走了出来。
脑子里?却已?经开始飞速地运转,寻找起来了某些?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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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回到云府后,行到庭院处,四处逛了一圈,或许是前夜折腾晚了,一阵困意袭来,她也?不拘束地点,就那么寻了一处廊庭两?侧的长?石椅,头?顶上覆盖着浓荫花枝,闭上眼睛,慢慢悠悠地睡了过去。·捖* - ′鰰~颤¨ .勉/费-阅,黩′
当她从梦乡中缓慢脱离的时?候,最先感受到的是周身的热意和水汽,好像……泡在什?么池水中。
睁眼醒来,云裳看见自己身处一个浴桶当中,浴桶里?面盛着满满一盆热水,正往后氤氲着一股淡白色的雾气。
而她的后背处,则有不容忽视的触感传来。
云裳偏头?,握住了给自己按摩的那只手,她微蹙眉头?,试探性问道:“阿珩?”
身后停顿了片刻,随即传来熟悉的清润声音:“是我。”
她本想?继续接着问,怎么她现在出现在了这里?,就听他道:“听见你叫我阿珩,我很高兴,只不过,你好像之前从来没这样叫过我。”
云裳眉心一跳,回过身去,恰好和霍宁珩对上了目光,他的眸子里?蕴藏着一种难寻的情感,深沉却又带着淡淡的忧伤,是一阵又一阵的波浪,冲刷在他眸底的海滩上,潮来潮去,带走了沙子上的印痕,又带来了新的东西。
他是另外一个霍宁珩,不是她睡前和她回府的那一个。
云裳镇定下来表情:“嗯,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已?成夫妻,称呼上自然也?可以亲密些?。”
霍宁珩笑了笑,只不过笑容很淡,看不出他是真的高兴,还是蕴含着什?么别的情绪:“你说?的有道理,那我日后叫你裳儿,可以吗。”
他微微俯下身子,用巾帕重新沾了水,顺着云裳裸露的脊背擦拭下去。
云裳感觉脊背忽地一酥,嘴里?含含糊糊的:“嗯……”
“很舒服吗?”她听见他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声音,好像还染着一丝轻笑。
云裳想?让他继续伺候自己,便点了点头?:“未曾想?到阿珩的手法如此不错。”
语罢,她便感觉到自己的肩胛骨,被?不轻不重地按揉了一下,当即又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哼吟声。
在雾气弥漫的环境中,她听见他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我知道你会喜欢,大婚前昔,便专程找人学?习了按摩之道,为你舒缓筋骨,减轻疲劳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