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荷华喃喃,这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说什么,应该想什么,她只是注视着樊离期,神色茫然。\零^点/墈/书^ \冕!费!阅_读\
心脏好像被人攥住,一股难以言说的痛感慢慢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等她再度反应过来,泪水已经模糊整张脸庞。
“神……神后?”从未见过这样的荷华,樊离期小心翼翼开口。
荷华急速眨眼试图掩饰,却仍有几滴倔强地顺着下颌滑落,滴入衣领。许久,她总算出声,一字字道:
“务必给哀家,调查清楚。”
大公子摇光横死推事院的消息,在整个朝堂上下引起轩然大波。
即便摇光为罪臣,但也是王室宗亲,天命贵胄。推事院才设立没多久,便虐杀了宗室,一时间齐姓的大臣群情激奋,要求彻查他被诬陷一事。宸王璇玑同样罢朝数日,以示对兄长的哀悼。
素白绫幔自梁间垂落,将明华殿笼成霜雪世界。
铜鹤炉中升起的龙脑香裹着寒气,在烛火间凝成游丝,忽而被穿堂风扯碎,散作满殿清寂。
荷华一袭素衣,手指慢慢抚过金丝楠木棺椁上的暗纹。
“你这样的人,居然如此轻易就死了……”
她只感觉掌心一片冰凉,檐角铜铃叮咚,恍惚是当年宸宫初见,他腰侧悬挂的佩玉相撞。
烛火猛地爆开灯花,将棺椁上的“奠”字映得忽明忽暗,荷华猝然抬头:
“是你回来了吗?你要想索命,尽管来索哀家的命,哀家也有很多话想问你。”
声音不知不觉低沉下来,喃喃:“不要躲着……不肯见哀家。”
“母后,是儿臣。”曾几何时,璇玑站在她身后,她低声道,“王兄没有死,只是服了龟息丹,暂时陷入沉睡而已。·优,品,小`说?徃· +哽·新_醉/全¨母后可否陪儿臣去一个地方?或许到了那里,便能证明王兄的清白。”
————————
是夜,城西。
陈旧的小药铺前,写了“药”字的薄纱灯笼在夜风里微微地摇晃,忽而,一双手摘下灯笼,明亮的火星像一朵盛开在夜色里的小小的花,在泛黄的薄纱上蔓延开来,紧接着,灯笼被人丢在了药铺的门板旁。
火焰窜高,舔舐门板,一缕一缕的黑烟袅袅升起。
对方闪身进了街角的阴暗处,借着夜幕的掩护,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大火席卷整间药铺。很快,街上喧嚷起“走水了”的喊声。
眼看整条街因为药铺的起火乱作一团,对方准备借机离开。
然而,还没走几步,周围全部亮了起来,太后荷华与宸王璇玑,带领着一众卫士,高举火把,凝视自己:
“樊大人,解释一下,你深夜放火烧自家药铺的原因吧。”
一场审讯下来,樊蓁蓁很快就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是她买通了御厨,在那道蜜汁烤炙里加了苦参子,又派人悄悄在摇光所用的碧玉瓶里,放入苦参子,嫁祸给他。
“哀家待你不薄,为何要伤害陛下?”荷华目光冷锐,注视眼前的治栗内史。
樊蓁蓁摇了摇头:“微臣从未想过要害陛下。之所以用苦参子,也是因为它虽然服下之际反应剧烈,但毒性并不是很重,只要及时服用解药便能安然无恙,不曾想是公子景替陛下受了一遭。”
“但……”樊蓁蓁抬起眼眸,“微臣却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荷华挑眉。
却听樊蓁蓁一字字道:“从始至终,微臣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帮助神后登基称帝。这难道不也是神后自己心中所想吗?”
听见樊蓁蓁的反问,荷华一滞,一股怒气忽而涌上心头,挥袖斥道:
“荒谬!哀家想要称帝,何须用这些鬼蜮伎俩!是你心术不正,莫要推给哀家!!!”
然而说到最后,她自己也有几分底气不足。?l^u\o¨l.a\b+o*o+k′.¨c!o^m?
樊蓁蓁目光平静,缓缓道:“神后,想必您自己心里也清楚吧。眼下您登基的最大阻碍,不是别人,正是以大公子为首的一众齐姓宗室。”
“只要他们在宸国一天,您便离那个位置,永远都有一步之遥。”
“你!”荷华猝然起身,强行将怒气压下去后,道:“看来你修了雁云关,为我宸国立下汗马功劳,你兄长又是为你所牵连的缘故,哀家不会处死你二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