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刚刚祝之繁说的那一段,曹芳确实深有感触,都是自己生的孩子,凭什么父母和社会对男孩和女孩的期待完全不同?
她沉默地立在门口,张口又劝了一声:“糖水喝了吧?”
祝之繁有点灰心,还以为能劝动曹阿姨的恻隐之心呢,看来爸妈给的待遇还是够优渥,曹阿姨这位“眼线”依然牢固。~微_趣-晓*说¢ *蕪\错!内\容·
是啊,如果她走了,这个家就空了,恐怕曹阿姨也要失业了,人一旦真正触及到自己的利益,谁又愿意伸出手多管闲事帮别人一把呢?
祝之繁的神色渐渐绝望下来,伸手扣上门把,准备把门重新关上。
曹阿姨先她一步,把冰镇绿豆水强有力地塞到她手里,单脚卡出门框,心如擂鼓,面上却佯装镇定问道:“你说的那男孩……他真有那么好?”
祝之繁愣了一下,微微张唇,既震惊又感动地望着曹阿姨。
曹阿姨蹙了一下眉,顿了片刻才说:“别被人骗了,你们几号的飞机走?”
祝之繁几乎喜极而泣,曹阿姨居然肯帮她逃出牢笼!
触动又感激地说:“他不会骗我的。下星期四的航班,本来我们说好这次飞纽约是当毕业旅行,顺便在当地把房子先看好。这几年他太忙了,都没有时间好好陪我,这次他专门腾出半年的时间陪我休息半年,我也在这半年里到处转转,再继续选个喜欢的专业念个硕士。可是……爸妈他们这种态度,现在看来,我这一趟去了之后没有必要再回来了。”
曹阿姨神色担忧地嘱咐道:“繁繁你要答应我,安定好了之后,一定要常回来看看你爸妈,他们慢慢也老了,你爸好像今年身体突然也没以前好了,等过了这道难关,你们一家人一定要重新坐下来好好谈谈。”
祝之繁面上稍稍纵过一丝难过的愧色,万分感慨地道:“会的,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跟父母和解,跟这个世界和解。*卡.卡^晓`说*王? _冕`费+跃~黩¨只是现在的我太年轻了,有太多锋利的棱角,毕竟谁都无法同时拥有青春以及对青春的感受。”
她在心里说:但愿生命中迎来和解的那一天,到来得不会太晚。
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不仅仅是因为追随所爱,年轻女孩也有仗剑走天涯的伟大梦想。
曹阿姨忽而眼中有泪,“傻孩子……你就是小时候太缺爱了,没被肆无忌惮地好好爱过,才会这么想拥有爱,遇上一个男孩就如抓住一根救命浮萍一样,不余遗力,用尽全身力气,即使背叛全世界也要去爱。”
曹芳看着眼前年轻美丽的女孩,仿佛看见了二十几年前那个无怨无悔一头撞去南墙的自己。
祝之繁浅浅一笑,信誓旦旦地说:“与舟不会的!”
曹芳在心里说:但愿、但愿吧……好女孩,我疼爱长大的女孩,终究还是要放手任她去飞啊……
祝之繁饮下那杯冰镇糖水,心满意足舔了下唇角,冲曹芳甜甜一笑,露出两颗明灿灿的可爱虎牙说:“好甜!~”
曹芳望着眼前这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姑娘,时间恍如回到2005年盛夏的那个下午。
烈暑天的太阳晒得人透不过气,她拎着大包小包编织袋行李,小心翼翼数着门牌,畏手畏脚停在了一幢漂亮的红砖洋房前不知所措。
在她迷茫与生怯之际,突然从门口花园小径里跑出来一个正在玩捉迷藏的女孩,穿着蓝白色的洋装裙,小脸红彤彤,嘴巴含着一根棒棒糖,古灵精怪地冲着铁门外的她嘘声道:“嘘,阿姨,你就当没看见我好不好?我不想输了游戏。”
见她呆住没作声,小女孩继续天真无邪地央求道:“就当没看到我嘛,我请你吃棒棒糖,好甜的!~”
曹芳至今记得,她甜甜一笑,没了门牙,可那两颗虎牙啊,真是漂亮得不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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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沪城直飞纽约的航班即将起飞。.秒^彰!結+晓?税.旺, _勉\沸_越_毒/
坐在窗口位置的祝之繁,怔怔望着窗外的飞机跑道发呆。
远处天空来来往往许多架离港入港的飞机,它们像盘旋的飞鸟那般来去自如。
江与舟坐在她的身边,微笑着问道:“在想什么呢?舍不得离开家的话,我可以为你留下。”
他不喜欢沪城,多年前父亲溘然离世是这片土地上驱散不去的怨念与噩梦,可生命中的挚爱,生于斯长于斯,他甘愿为了她,与心中的那个魔咒赴死一战。
祝之繁望着窗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