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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是他的外在之象,可归根结底,他自己该是什么模样,他亦是满心惘然。
彼时,凤帝缓步踱至他的身前,凤眸深邃,凝视着他面容良久,方才缓缓启唇。
“皇舅与先前君后情谊深厚,虽不同姓,却都流着常氏的血。先前君后身死,皇舅便与先帝有了龃龉。念及他为皇子出生,不但保全他皇子殿下的身份,还赐他大皇子府,虽为他招了一位平庸的娘子为配,不过是希望他一辈子幸福完满。然于皇舅心中,却是奇耻大辱。是以皇舅心有不甘。他不敢怨怼先帝,便将满腔怨恨尽数倾泻于新帝。所以皇舅恨的并非朕,而是那张凤椅上所坐之人。无论谁坐上去,皆是夺了他前太女凤位的乱臣贼子。”
裴源默了默,又道:“这是皇舅的执念,与你无关;朕更不会因常氏作乱而迁怒你,你自也不必惶恐不安。”
庄与之眼睫微颤,心底亦似被波动的琴弦,震颤难平。
“阖宫诸君,唯你与朕血脉相连,”裴源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你若不嫌弃,往后,朕必视你为弟弟一般。¨s′o,u·s+o-u`2\0-2`5+.?c¨o*m?”
庄与之微微一愣,蹙眉道:“可臣是陛下的君!”
“趁早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裴源一脸正色道:“咱两八字不合,生了孩子没□□。”
庄与之:“……”
庄与之嘴唇翕动,似有满腔怒火悬在唇边,终是忍不住道:“陛下,您乃堂堂帝王,怎可听淑君胡说八道!”
裴源摆摆手道:“与淑君无关,是先帝托梦告知朕的。”
庄与之愕然。
裴源眸色深沉,安抚他道:“这种事,宁可信其有,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庄与之:“……”
她言此,重重拍了拍庄与之的肩:“今日事已说开,往后,便不要再与朕剑拔弩张了。*k^u¨a?i\d,u\b′o?o/k..,c?o¨m+往后若想出宫,同君后只会一声便好。夜深了,早些睡吧。”
说罢,逃也似的阔步离开了凝霜阁。
许是武将英灵的威严震慑,东六宫的甬道上仿佛弥漫着一股凛冽的萧杀之气。裴源端坐于御撵之上,目光所及之处,竟是一片月光难以触及的幽深黑暗。
裴源下意识拢了拢手臂:“你有没有觉得东六宫的甬道,格外阴森啊?”
乌宛白憨憨一笑:“陛下说笑了,东六宫的紧挨着浣衣署和慎刑院,冷宫也在其列,所以甬道较之西六宫更长些,夜半幽深,显得清冷而已。”
裴源微微一愣:“慎刑院也在啊?”
乌宛白以为凤帝必是想到了今日惨遭杖杀的那对奸人,正要出言安抚,忽瞥见西长街一个人影以上而过:“谁!”
可惜,无人回应。
乌宛白眨了眨眼,嘀咕道:“真是奇了怪了,难道奴婢眼花了?”
裴源顺势望去,亦是一片清幽,却也信任乌宛白不会空穴来风,故而抬手轻落。
“陛下?”乌宛白不解。
御撵缓缓落地,裴源起身奔着西长街甬道走去:“既然有人刻意引导,不过去瞧瞧,岂非不给面子?”
乌宛白心领神会,忙躬身相扶:“陛下,这西长街尽头,正是西应门,往常内秩府采买入宫的物资,走的便是西应门。”
凤帝了然于心,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终行至尽头时,果然听到一男子痛哭。
“深宫寂寥,臣也是一时糊涂,竟被那奸人迷的失了心智,原以为她值得托付,却不想昨夜她为了自己苟活,无端攀咬臣勾引于她……”
乌宛白听的一怔,小声道:“陛下,这不是?”
正是齐常侍,被杖杀抛入乱葬岗的消息,下午才传入凝辉殿,却不想此人死而复生,还出现在了西应门。
裴源抬手制止,乌宛白了然,与凤帝一同悄然躲在掖门后探出头去,果然看到了跪地哭诉的齐常侍。
齐常侍已穿上了民间服饰,月光将他的面容映照的憔悴不已,虽是哽咽,可说话早已没了力气,只是本能的呜咽着,挤出些只字片语:“……臣还与她做了那不齿之举,令陛下蒙羞,臣真是猪油蒙了心。”
立在他身前之人似是听的累了,沉声道:“事已发生,懊悔无用,出宫后好好生活吧。”
是陆长行。
齐常侍又是哽咽:“可臣一介郎君,不懂要如何谋生。”
陆长行冷声道:“玉镇榷场陨落,玉镇恐再难找回从前盛况。那里与京城靠得近,治安良好,经济也优良,正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