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清晨,鹅毛大雪还在下。`1′4~k¢a·n¨s~h!u!.,n+e!t·
陆怀山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寒风夹着雪粒子扑面而来。他缩了缩脖子,转头看向正在系围巾的林晚秋:"东西都带齐了?"
"带齐了。"林晚秋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包袱,"纸钱、香烛、鞭炮,一样不少。"
雪地上两串脚印一深一浅地向后山延伸。陆怀山走在前面开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小媳妇。林晚秋穿着大红棉袄,在雪地里格外显眼,像朵颤巍巍的山茶花。
"哎哟!"
一个不留神,林晚秋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雪堆里。陆怀山赶紧转身去扶,手忙脚乱中一巴掌拍在了她圆润的臀上。
"啊!"林晚秋惊叫一声,脸蛋瞬间红得像她棉袄的颜色,"陆怀山!你、你故意的!"
"天地良心!"陆怀山举起双手,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要不你打回来?"
林晚秋作势要咬他,被他灵巧地躲开。两人在雪地里你追我赶,最后都累得首喘气。陆怀山蹲下身:"来吧,我背你。"
趴在丈夫宽厚的背上,林晚秋把脸贴在他颈窝处。陆怀山能感觉到她呼出的热气,痒痒的。
后山的雪更厚了。陆平安夫妇的墓碑孤零零地立在风雪中,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积雪。陆怀山放下林晚秋,用手一点点拂去碑上的雪。
虽说他跟原主的亲爹没啥感情,可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又念着陆平安是为国为民的战斗英雄,这上柱香、烧纸钱、磕几个响头,他心里是心甘情愿的。
“爹,娘,儿子带媳妇来看你们了。”
林晚秋从包袱里取出两块蓝布,仔细铺在坟前。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长眠的人。陆怀山点燃香烛纸钱,跳动的火苗在风雪中显得格外脆弱。!零+点/看_书~ `已+发*布!醉,歆¨漳/结-
"你娘......"林晚秋犹豫着开口,"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怀山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我没见过娘。家里只有她的骨灰坛,爹一首锁在柜子里,谁也不让碰。"
他眼神飘向远处,记忆里浮现出陆平安临终时的场景。老人枯瘦的手像铁钳般攥着他的手腕,手背上青筋暴起:"记住...把我和你娘...合葬。"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执念,沉甸甸地压在原主心头,这么多年都忘不掉。
林晚秋轻轻握住他的手。两人跪在蓝布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爹,娘,这是晚秋,你们儿媳妇。"陆怀山的声音沉稳平和,"我们会好好过日子,你们...放心。"
林晚秋跟着说:"爹,娘,我会照顾好怀山。"
鞭炮声在山间炸响,惊起几只寒鸦。陆怀山望着墓碑上父母的名字,心里沉甸甸的。父亲是战斗英雄,却甘愿回乡种地;母亲早逝,连张照片都没留下。这个家,藏着太多他不知道的事。
起身时,林晚秋的手紧紧攥着他的。她的掌心很暖,暖得陆怀山心头一热。
风雪更大了,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雪幕中。
墓碑上的雪又开始堆积,很快盖住了方才的痕迹。只有那串并排的脚印,证明有人来过。
远远望见自家小院时,两人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
林晚秋突然抽回一首被握着的手,指尖在陆怀山掌心轻轻划过。
他诧异地转头,只见小媳妇耳尖泛红,低着头快走两步,棉鞋在雪地上踩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哦,原来前面有人在啊!陆怀山心中恍然。_卡!卡·小.税,王\ -首`发.
"哟,回来啦?"周淮茹正提着泔水桶往往外走,冻得通红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衬得脖颈越发白皙。
"嫂子!"林晚秋甜甜地唤了一声,睫毛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陆怀山随口问道:"槐花还睡呢?"他朝屋里努努嘴,"你娘家今年没来闹吧?"
"天冷,让孩子多睡会儿。"周淮茹拢了拢鬓角的碎发,苦笑道:"自打去年你打跑那混账东西......"她突然噤声,看了眼林晚秋才继续:"反正再没来过。"
陆怀山点点头。他记得原主记忆里去年初一,周家大哥带着族人来抢人,是还未生病的原主抡着扁担把人打跑的......
"我先进屋了。"林晚秋突然出声,声音比飘落的雪花还轻。等陆怀山回过神,只见院门晃了晃,那道纤细的身影己经进入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