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散了蔡福从醉仙居带出的最后一丝酒气,却吹不灭他胸中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_三·叶,屋, ,更¢新!最¨快?他魁梧的身影在空寂无人的街巷中疾行,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急切,仿佛要将“梁山泊王伦”、“石秀”、“法场清算”这几个滚烫的字眼深深踩进脚下的青石板里。那身象征着官家威严的公服,此刻只觉束缚,恨不能立刻撕碎。
他没有回家,脚步一转,径直向城东那处更为隐蔽、连街坊邻居也少有过问的小院走去——那是他兄弟蔡庆的住处。
院门虚掩着,透出一点昏黄的灯光。蔡福闪身而入,反手插上门栓,动作快得带风。蔡庆正就着一碟咸菜、半壶劣酒,独自坐在油灯下,眉头紧锁,显然也在为死牢里的事烦忧。听到门响,他警觉地抬头,见是兄长,紧绷的神经才略松:“哥?这么晚了……”
话未说完,他便敏锐地察觉到蔡福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那是一种混合着激动、决绝与巨大压力的气场,让小小的斗室都为之凝重。蔡福没说话,大步走到桌边,抓起蔡庆面前的酒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烈酒灼喉,他却浑然不觉,只是重重地将酒壶顿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哥?”蔡庆站起身来,脸色也变了,“出什么事了?可是……牢里?”
“梁山泊的人来了!”蔡福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千斤重量。
蔡庆猛地吸了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圆:“梁山?谁?来了多少人?在哪?”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声音都有些发颤。他虽有些油滑世故,但“梁山泊”三字的分量。
“白衣秀士,王伦!”蔡福盯着弟弟的眼睛,一字一顿。
“王……王伦哥哥?!”蔡庆的腿肚子似乎都软了一下,下意识扶住了桌沿,脸上血色褪尽,又瞬间涌上激动的红潮,“他……他亲自来了?为了卢员外?”
“还有石秀兄弟!”蔡福的声音更低,也更沉,“卢员外和石秀兄弟关在一处!梁中书那狗贼,用尽酷刑逼供!”
蔡庆的脸色刷地一下又白了,嘴唇哆嗦着:“石秀兄弟…多亏了你的药!”蔡福重重拍在蔡庆肩膀上,力道之大,让蔡庆一个趔趄,“哥哥说了,蔡庆兄弟一念之仁,善莫大焉!广惠大师赞你‘一念之仁,亦是善果’!”
蔡庆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眶瞬间发热。他平日被人称作“一枝花”,表面光鲜,内里却常被那些真正的江湖豪杰看不起,此刻竟得了梁山之主和佛门高僧的认可,那份认同感带来的冲击,比任何金银都重。“我……我……”他激动得说不出话。
“听着!”蔡福打断他,神情变得无比严肃,眼神锐利如鹰隼,“王伦哥哥就在城中!同来的还有武松武二哥,广惠大师!他们定下了计策——十日后,西市法场,动手救人!”
“十日后?法场?!”蔡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地方可是龙潭虎穴,重兵把守!
“对!就在梁中书以为万无一失,人头落地之时!”蔡福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狠厉,“我们的命,还有卢员外、石秀兄弟的命,就在此一举!哥哥有令,要我们务必稳住行刑之机,带话进去,让两位兄弟安心,咬牙撑住!梁山兄弟,就在法场之上!”
他快速地将王伦的部署、蔡福自己的计划以及广惠的嘱咐,简明扼要地告知蔡庆。\x.i?a*o+s·h~u_o¢h·o/u_.`c^o?m-每一个细节都关乎成败,关乎生死。
蔡庆听着,脸上的激动渐渐被凝重取代,油滑之气褪尽,只剩下兄弟连心、共赴生死的决然。他用力点头:“哥,我明白了!豁出这条命去!明日,明日我就寻个由头再进死牢!把话带到!”
“好兄弟!”蔡福再次重重按了按蔡庆的肩膀,“此事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吐露半个字!”
“放心!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蔡庆咬牙道,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兄弟俩在摇曳的油灯下,又将细节反复推敲、确认了数遍,确保万无一失。直到东方微露鱼肚白,蔡庆才揣着如同烙铁般滚烫的使命和一颗怦怦狂跳的心,离开了小院,身影迅速融入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向着大名府那如同巨兽蛰伏般的牢城监而去。
死牢深处,不见天日。
腐臭、血腥、绝望的气息混合在一起,粘稠得几乎令人窒息。只有高处狭小的气窗透进一丝惨淡的天光,映照着冰冷铁栅栏上斑驳的锈迹和干涸的暗褐色血痕。这里是大名府最阴森恐怖的角落,关押着注定走向断头台的死囚。
蔡庆穿着一身半旧的狱卒号衣,手里拎着一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