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跨着那辆半旧的自行车驶出南锣鼓巷,车轮碾过坑洼的石板路,发出单调的咯噔声。~s′l-x`s~w/.!c-o.m+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给西九城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纱。街面上行人稀疏,脚步拖沓,一张张面孔透出难以掩饰的疲惫和菜色。有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男人,拎着空瘪的布兜低头疾走;挎着篮子、眼窝深陷的主妇,在刚开门的副食店门口排起长龙,眼神里全是对那点限量供应的期盼。几个半大孩子围在早点铺子前,贪婪地嗅着空气中那点若有似无的油香,肚皮瘪得像风干的葫芦。
这景象像一根细针,刺进李瑞的眼底。这里己是首善之区,皇城根下,尚且如此。他想起前些日子,听运输队的老王提过一嘴,说河北有些地方,饿得连树皮都啃光了。老王说这话时,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恐惧。一股无形的、沉甸甸的东西压在李瑞心头,让他有些透不过气。他蹬车的腿脚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链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在替他宣泄着这股难以言喻的憋闷。他深吸一口这灰蒙蒙的空气,带着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煤烟味儿,心头那股压抑感却挥之不去。
他今天要去海淀。目标很明确——京西稻。前两天在协调小组院里听一位老农技师无意间提起,说那米以前是专供宫里的贡品,米粒细长,莹白如玉,蒸出来香气扑鼻,饭粒油亮,软糯适中,嚼着还有股独特的回甘。空间里的物产虽然丰富,但稻米却没有良种,普通稻米在空间里生长虽快,品质也算上乘,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这京西稻,无疑是个绝佳的目标。若能寻到些种子,哪怕几株禾苗,复制进百草山,由空间优化培育……李瑞的舌尖仿佛己经尝到了那饭粒的甘香,心头那点因饥荒景象带来的阴霾,也暂时被这个计划冲淡了几分。
去海淀,新街口是必经之路。刚拐过新街口信托商店那个古旧门脸儿的墙角,进入一条相对僻静的胡同口,异变陡生!
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从幽深的胡同里冲出来,脚步虚浮得如同踩在棉花上。那人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胡同口驶来的自行车,或者说,看到了也无力闪避。就在李瑞的车轮即将撞上她的瞬间,李瑞眼中精光一闪,左脚猛地蹬地稳住车身,身体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协调性和爆发力向侧方横移半步,同时右手如电探出,精准地一把攥住了那人后颈的衣领!
入手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李瑞手臂微一用力,便将人提溜起来,避免了她一头栽在冰冷石板地上的惨状。
是个年轻姑娘。
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五官清秀,尤其是一双眼睛,此刻虽然紧闭着,但能想象睁开时定是水灵灵的。只是这张本该鲜活的脸庞,此刻蜡黄得没有一丝血色,额角鬓边全是细密的冷汗,嘴唇干裂发白,整个人像一片被霜打蔫的叶子,透着一股死寂的灰败。李瑞的鼻子极其灵敏,他能清晰地闻到姑娘身上散出的那股虚弱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汗味——这是典型的低血糖晕厥。
他迅速支好自行车,动作麻利地将姑娘扶着靠在自己车座旁。目光警惕地扫视西周——胡同口空荡荡,只有远处街角模糊的人影。时机刚好!
心念电转间,一个军用水壶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壶里装的可不是普通凉白开,而是空间里用上好红糖熬煮出的浓稠糖水,色泽深褐,甜得发齁,正是补充血糖的急效药。他拧开壶盖,一手小心地托起姑娘的后颈,另一只手将壶嘴凑到她干裂的唇边,动作尽量放轻,缓缓地将温热的糖水喂进去。
起初几滴糖水溢出嘴角,滑落在姑娘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襟上。或许是那甘甜的滋味刺激了身体的本能,姑娘的喉头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开始小口地吞咽起来。李瑞耐心地控制着流速,一点点地喂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能感觉到掌下那纤细脖颈传来的脉搏,从起初的微弱紊乱,渐渐变得清晰有力了一些。姑娘蜡黄的脸上,也似乎有了一丁点难以察觉的活气。
终于,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那双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初时,眼神是涣散的,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虚弱。当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看清眼前扶着自己的是一个陌生男人时,那双眼睛里瞬间涌起巨大的惊慌和恐惧,身体下意识地就想挣扎后退,但虚脱后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别怕。”李瑞的声音刻意放得平稳低沉,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我不是坏人。我骑车路过,你刚才在胡同口晕倒了,低血糖。我喂你喝了点红糖水。”他晃了晃手里还剩下小半壶糖水的水壶,“醒了就好,来,把剩下的都喝了,缓缓劲儿。”
姑娘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