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太过匪夷所思,梁颂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怒叱了一声:“卑鄙狡诈,阴险小人!”
用脚想也知道这大魏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是担心两国万一开战,大梁言而无信,将他们那金尊玉贵的四皇子扣下做人质。,萝+拉?暁¢税? .勉^沸¢跃_黩-
他们大梁才不屑做此等卑鄙无耻之事!
梁颂又问:“既然质子不是季祐风,那是谁?”
沈忆道:“我亦想问你,当年我同他闹得不欢而散之后,烧得稀里糊涂,也不知道他何时走的,你们送他离梁时,可曾发现什么他身份的线索?”
梁颂看了她一眼,却是反问了一句:“他当时那样待你,你如今竟还想找到他?”
沈忆抿了抿唇,没说话。
梁颂语气忽然冷下来:“别找了,且不说我们根本毫无线索,你找也找不到,他也根本不值得你如此惦记!”
沈忆看着他,轻声道:“我只是想问他一句为什么,仅此而已。,x/l.l¨w.x^.+c~o+m.”
可这样一句稀松平常的话,男人却仿佛像是突然被踩了逆鳞,额角的青筋瞬间爆了出来,他盯着沈忆,一字一字道:“我说了,他不值得你这样,忘了他。”
沈忆诧异而茫然地看着他。
梁颂闭了闭眼,强行将心口疯涨的怒意压下去,良久,睁开眼,复杂地望着眼前这懵然无知的妹妹,所有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你不是喜欢沈聿吗?那就忘了这个阿淮,都过去了,阿野,放下吧。”
沈忆被他这样瞧着,忽然觉得害怕,可还没等她问出一句“为什么”,男人已经站起身,说:“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他没等她回应,径自转身,大步离去。
沈忆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处,迟钝地挪动步子跟了过去。
她停在门口远望。!优!品·晓-说′罔! ¢已/发^布!罪*辛,章^結·
天不知何时阴了下来,天色灰白,满目阴霭枯败,冷而锋利的北风从长长的宫道那边灌过来,吹起她的长发和裙摆。
沈忆手指扶着门框,站了许久。
第76章 旧梦
是夜雨声入梦。
七年前, 立夏。
上京入夏的第一场雨,烟雨濛濛,翠柳深深, 浅碧黛青如水墨般晕开。黑瓦红墙的梁宫矗立在雨中,飞阁流丹,虹桥复道, 在雨中勾出一抹浅淡陈旧的红。
如烟似雾的细雨里, 少女一袭大红牡丹裙踏雨而来, 水花溅起, 裙边被雨水洇成深红色,飘荡错落的裙摆下,不时露出一双穿着木屐的雪白玉足。
木屐踩过厚厚的青石板路, 一路笃笃空响至和光堂, 少女一手撑着纸伞,一手缓缓推开大门。
满庭清雨,正对着大门的屋子敞着窗,水珠顺着屋檐的黑瓦淌下, 形成一道细密的水帘,少年穿着素色竹叶纹缎裳临窗而坐, 雪白袍袖在榻上四散铺开, 他身姿端正挺拔, 手中执卷, 墨色的眉眼沉静专注。
沈忆放轻了脚步。
阿淮看书时总是很入神, 她不想扰他。
一路走过来, 脚上难免会沾些泥水, 沈忆冲过脚才进屋去了。
果然, 一直到她在他对面坐下, 他才察觉到她来,从书页上抬起了眼。
沈忆以手支颐,笑眯眯看他:“雨斜风急,不问问我为什么过来?”
少年一双黑眸定在她面上,她额前坠了枚红宝石,艳丽夺目,随着她的动作晃晃悠悠,连带着他的心也一起七上八下,几乎快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他伸出手指,将这宝石坠子扶了一下,低声道:“来做什么?”
她促狭一笑,眨眨眼,反问他说:“难道你不想我?”
阿淮看着她明媚嫣然的笑靥,这才发现原来乱他心神的不是那宝石坠子,是她。
他拍拍身前的坐席:“过来。”
少女乖乖地起身坐过去。
阿淮又将她往上提了提,让她大半个身子都坐到榻上,然后弯下腰,为她褪去木屐,一双骨节如玉的手掌覆在了她冰凉的双足上。
她一到雨天就只爱穿木屐,连罗袜都不穿,总是冻得脚丫子冰凉,偏她死性不改。
少年温热宽大的手掌拢住这一双圆润的雪足,他瞥她一眼,淡声道:“下次若还这样走过来,这一旬的课业便自己写吧。”
沈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