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至于。”云渡摇头,“赵公子学问实打实地得了父皇的赞赏,我又怎会从中质疑?”
不是策论,那就是别的了,赵鹏举继续疑惑。
他继续回想方才云渡的话,“视而不见……”
他知道了!
是有人想窃取宋志明的策论,但应是四皇子从中阻拦未叫人得逞,他儿呢,则是恰好路过让四皇子瞧见,叫人看了个正着。?l^u\o¨l.a\b+o*o+k′.¨c!o^m?
“哎。”赵鹏举叹气,“实属不该啊。”
他朝云渡拱手:“多谢四皇子告知,我回府定会严惩这小子。”
云渡一贯温和大度,这番开口也只是敲打一番赵昭平,否则他怎会连当天在场的另一人亲妹妹云沐都不告知,拖到今日才朝赵鹏举随口提了一嘴。
“不当紧。”云渡轻笑,看向自己从小尊敬的老师,“我也就是随口一提。”
“相信老师自然能将令公子教育为大周栋梁。”
至少不要是个躲在阴暗处的小人。
说来好笑,云渡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但这次宋志明又叫他意外了一次,文会策论庆安帝钦点其为一甲,虽不是正经科举文章,但也算又在庆安帝面前露头了一回。
赵鹏举是自己最为尊敬的老师,宋志明这般青年才俊以后必定为朝廷所用,他不希望有朝一日为着一个赵昭平而坏了自己的计策。
即便是老师的亲儿子,也不能。
因着赵昭平这番事件,赵鹏举连面前的火锅也感觉吃得不美了,勉强将这顿饭用完,赵鹏举与云渡告辞后,他马上赶回府中,心道必须要好好敲打一下赵昭平了。
赵鹏举回到府中时不过才刚过丑时。
“老爷,您今日不是与四皇子去了班楼,怎生这般早就回府了?”
方倩倩在花园陪女儿淑仪玩耍,才三岁的小女娃,看什么都是新奇的。
这不,正迈着小腿追蝴蝶呢。
将淑仪交给嬷嬷照看,方倩倩起身朝赵鹏举身边走来。
赵鹏举没回方倩倩的话,他快步走到内室饮了口桌上的冷茶,方倩倩温顺地接过赵鹏举刚脱下的外衫挂在屏风上。
她刚要开口询问发生了何事,对上赵鹏举的眼睛,才放看到后者阴沉的脸。
方倩倩识趣地闭嘴。
赵鹏举嘴角向下,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未与方倩倩说一句话,他直接坐在了大堂正中央的八角椅上。
“将赵昭平去给我叫回来。”赵鹏举冷声吩咐身边的随从。
随从闻言,立时去办。
赵昭平今日休沐,在自己书房中温书,听父亲身边的随从喊他,立时放下手中的厚厚的史书去到大堂。
甫一进屋,分明是正中午,赵昭平就感到一阵阴冷的气息。
他本以为是父亲要夸赞自己的三甲策论,脸上还带着清浅的笑意。
谁料还未走到父亲身前,赵昭平听见‘哐当’一声,猛地一愣,抬头才看到父亲冷着的脸。
原是赵鹏举将茶盏重重摔在檀木桌上的声音,茶水也顺着杯沿四溅到桌子的暗纹中。
看着一脸懵懂的儿子,赵鹏举气不打一处来:“别人偷窃同窗的文章,你竟然袖手旁观?”
赵鹏举的胡须随着怒气在脸上颤动,目光似刀,看着面前自己疼爱的独子:“为父平日是怎么教你的,你竟忘了不成?”
方倩倩瞧着赵鹏举动怒,束手无策,她赶忙扶住丈夫颤抖的胳膊,轻声劝道:“老爷消消气,定是平儿一时心急,怕惹上事端……”
“惹祸上身?”赵鹏举怒得提高了音色,“我何曾教过他摧眉折腰?”
方倩倩的俊脸皱成一团:“也不能这般说,平儿他……”
赵昭平听后母为他说话,并不领情。
方倩倩是外祖家庶出的女儿,说起来他也要叫一声姨母的,可他向来不喜这个只比自己大了七岁的女人,拿乔做派,假惺惺。
但架不住父亲实在喜爱小方氏,他身为儿子也不便从中阻拦,只当这个女人不存在罢了。
方倩倩话音未落,赵昭平心中已有计较,定是父亲从哪听来了钱幼斌那日的事。
他当日经过宋志明厢房外,见到门窗未关好,本想顺手上去关上,可等他走进竟看到了钱幼斌的身影。
钱幼斌正好拿起了桌上的文章……
赵昭平思虑片刻,转头离去。
钱幼斌要偷宋志明的文章,他确实袖手旁观了,这点做不得假。
方倩倩话音未落,赵昭平就扑通跪地,清秀的面容充满愧色地看向上首动怒的赵鹏举:“孩儿知错了,父亲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