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这天,半味谷飘起了三界从未见过的雪。_j_i*n*g+w`u¢b.o?o.k!._c`o_m*凡世的雪是暖白的,落在手上会化作带着稻香的水;魔界的雪是暗红的,触到肌肤会渗出微辣的暖意;妖界的雪是莹蓝的,沾在发间会缠着淡淡的果香;天宫的雪是透明的,落在唇边会尝到清冽的甘。四种雪在半味谷上空交织,竟织成张巨大的网,网住了味源海蒸腾的热气,让整个山谷都浸在温吞的白雾里。
“该办合味祭了。”老铁匠摩挲着渗香锅的补丁,锅沿新添的缺口是前日帮凡世村民补灶台时磕的,此刻正凝着层薄冰,冰里冻着粒共生田的谷种。他往灶膛里添了把和味草的枯枝,火苗窜起时,竟呈现出七彩的光,光里浮出无数双忙碌的手:凡世妇人揉面的手、魔界汉子酿酒的手、妖界孩童摘果的手、天宫仙官沏茶的手,这些手在火光中交叠,像在共同捧着什么。
阿木和阿噬带着孩子们在味源海旁堆“味雪狮”。用凡世的雪做狮身,裹上魔界的雪做鬃毛,嵌上妖界的雪做眼睛,最后洒上天宫的雪做尾巴。雪狮落成时,孩子们往它嘴里塞了把融味种的粉末,雪狮竟微微动了动,嘴里喷出团白雾,雾里飘着渗香锅的汤香,引得谷里的鸟兽都围了过来——凡世的山雀、魔界的石兽、妖界的灵狐、天宫的仙鹤,挤在一起分享孩子们递来的和味草籽,互不惊扰,倒像相处了百年的老友。¨c¨m/s^x′s′.¢n_e*t~
渗味坊的小丫女儿忙得脚不沾地。她按文曲星新拟的“合味祭谱”备着吃食:用味源海的水和面,掺上共生田的谷粉,擀出的面皮一半带着凡世的韧劲,一半透着魔界的筋道;馅料更是热闹,凡世的腊肉丁、魔界的酱豆碎、妖界的蜜饯粒、天宫的莲子泥,混在一起搅拌时,木勺碰撞陶盆的声响,竟与心音铃的调子合上了拍。
“这叫‘四合饺’,”她给排队的人分着生饺,指尖沾着的面粉落在地上,立刻长出小小的和味草,“你看这皮,你中有我;这馅,我里有你,煮在一口锅里,就成了一家人的味。”有个刚到半味谷的凡世旅人,咬开饺子时突然红了眼——这味道像极了幼时祖母做的杂馅饺,只是祖母从不敢放“异族”的料,如今尝来,那点陌生的酱香,反倒让记忆里的味道更鲜活了。
雪璃的冰魄铃悬在祭台中央,铃身结着层薄冰,冰里冻着三界送来的“味信”:凡世农夫写在稻壳上的祈愿、魔界战士刻在箭羽上的祝福、妖界狐狸叼来的带露花瓣、天宫仙官画在云纸上的符咒。风过时,铃音不再是单一的响,而是把这些味信里的声音都揉了进去——有凡世孩童的笑、魔界老者的咳、妖界幼狐的叫、天宫钟声的远,混在一起,竟像无数家人围坐时的絮语。^k_a!n¨s\h?u\z¢h¨u-s/h.o,u~.*c′o^m?
姜瑶光的星盘在祭台旁转得格外欢。盘面上的味脉光纹此刻都亮了起来,像无数条彩色的线,把半味谷与三界的每个灶台都连在了一起。她指着其中一条最粗的光纹,那里对应的是凡世南坡村的张婶家,“你看,张婶正往锅里加魔界的灵菇呢,她儿子在魔界学酿酒,今天托人捎了坛新酒回来。”林七凑近一看,光纹里果然映出张婶的笑脸,锅台上的碗里,还摆着妖界的果脯,是前几日妖界狐狸路过时留下的。
文曲星带着孩子们在味源海冰面画“合味阵”。用融味种的粉末画凡世的田纹,用承味种的汁液画魔界的符纹,用和味草的藤蔓画妖界的兽纹,用渗香锅的汤液画天宫的云纹。阵画成时,冰面突然亮起,阵眼处浮出初代味宗的虚影,虚影手里捧着的不再是镇压怨念的血阵,而是一口破锅,锅里煮着三界的食材,眉眼间满是愧疚。
“原来他临终前早已悔悟。”文曲星看着虚影将锅沉入味源海,虚影消散的地方,浮出块新的竹简,上面刻着初代味宗的最后遗言,“味无正邪,分则生怨,合则共生,是我误了百年。”阿噬伸手去接竹简,指尖触到竹面的瞬间,胸口突然传来久违的暖意——那是属于“全味心”的温度,不是被夺走的痛,而是终于与三界味道相融的踏实。
祭典最热闹时,老铁匠掀开了渗香锅的盖子。锅里煮着的是“岁末合味汤”:底层铺着共生田的陈米,中层码着三界送来的腊味,上层飘着和味草的嫩芽,最顶上浮着颗融味种与承味种共生的新果。汤沸时,香气不再局限于半味谷,顺着味脉光纹漫向三界——凡世酒馆里的客人突然闻到熟悉的家味,举杯时眼里带了泪;魔界军营的战士尝到汤里的麦香,想起了故乡的田;妖界灵果树下的幼狐舔到飘落的花瓣,仿佛吃到了天宫的清露;天宫的仙官捧着茶盏,茶水里竟漾起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