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都听见了? 抄家伙!快起来!快!挨家挨户叫能出力的男人!马上集合!”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手己经用力推搡着身边最近的几个壮汉。¨b/x/k\a~n.s`h*u_.¨c.o\m.
炕上、炕沿边那几个被点到的男人浑身一个激灵,那点刚被惊起的困倦瞬间被冰冷的危机感扫得无影无踪!
他们动作麻利地扣紧腰带、勒紧棉裤腿,抓起床边或倚在墙根的长矛棍棒就要冲出屋去。
“慢着!” 宋保国一把拉住要冲出去的人,身体前倾,
眼神死死盯着他们,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砸进人耳朵里:“都机灵点!挨户通知时手脚放轻!别惊雷似的!
千万别把那帮可能还在林子边上的玩意儿惊跑了!要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明白?”
几人被这严肃的目光一盯,都郑重地用力点头,
随即像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出队医室大门,迅速按之前预演过的路线分组,
各自没入浓墨般寒冷的夜色深处。
时间在压抑中悄然滑过。
很快,大队部低矮的土坯房里便影影绰绰挤满了闻讯而来的青壮村民。
没有人点灯,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偶尔铁器冰冷的碰撞声在浓稠的黑暗里轻微回响。
与此同时,按照事先议定的章程——村中的妇女和年幼的孩子们,迅速、安静地集中转移到了几户位置居中、土墙厚实的社员家中。
沉重的木门被死死关上,嘎吱作响的古老门闩落下,碗口粗的顶门杠也重重地抵住了门板!
屋内,惊醒的孩童们还在懵懂中,就被父母一把捂住了小嘴,
轻手轻脚却又不容分说地紧紧搂抱在怀里,挪到了更靠里的角落。
几个年纪稍大些、经历过事的“半大小子”,眼神里没有一丝惊慌,
反倒是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他们用力咬着嘴唇,竭力不发出一点声音,还主动搂过身边更小的弟弟妹妹,
学着大人的样子,用稚嫩的手掌笨拙地捂住弟妹的口鼻。
女人们的脸绷得紧紧的,平日操持农活的有力手指此刻紧紧攥着家里最锋利的菜刀或柴刀。
她们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或厚重门板,凝神屏气倾听着外面的每一丝动静,
眼神在昏暗中锐利得如同寻伺猎物的母狼。
那股子誓死守护家园和骨血的狠劲儿,与记忆里鬼子扫荡时抄家伙拼命的女人们别无二致!
不到半个钟点!整个海子大队如同一个骤然收紧的拳头!
所有能抽调出的战斗力全都潜到了村口、围墙边、柴垛后、树丛中等预伏地点!
长矛、镰刀、猎叉、棍棒……各种利器在冰冷的月光下折射出幽微的寒光,紧绷的肌肉蓄满了力量!
唯有村西头那孤零零的知青点小屋,依旧黑灯瞎火,与以往无数个平静的夜晚无异。~零+点\看~书^ `最.新!章?节?更*新·快~
尽管那里面也住着几个年轻力壮的知青小伙子,论蛮力或许能顶些用场——
但宋保国冷冷地扫了一眼那片死寂的角落,心比寒夜的石头还硬——绝不惊动他们!
前车之鉴犹在!这队里“有粮”的消息当初是怎么被风刮出去的?
谁能保证和这些人就一点瓜葛没有?信任的裂缝一旦产生,在这性命攸关的节骨眼上,
一丝风险也担不起!
夜更深了。
浓墨般的死寂重新笼罩了整个海子大队。
连最后一点象征人气的灯火也彻底熄灭。
村子蜷伏在雪地山坳里,仿佛一头筋疲力尽后陷入深沉昏睡的卧狮。
外表看,毫无防备。可只有那些在阴影里屏息凝视的村民知道,此刻的海子大队,
就像一个拉满弦的硬弓,箭镞冰冷,只等着那致命一击的破空之声!
浓重的夜色如同泼墨,为两条悄无声息逼近海子大队的黑色溪流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其中一股乱流约莫三十余人,多是后山水子的老面孔。
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唯有手中攥着的柴刀、锄头、甚至削尖的木棍闪着粗粝的寒光。
饥饿蚕食着他们的理智,一双双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对粮食近乎癫狂的贪婪之火!
正是白天被“请”走的那帮人。
另一股截然不同!七八个精壮身影,如融入阴影的猎豹。
统一的深色衣物紧贴肌肉线条,步